最让人郁闷的是,我回去时竟然迷路了。
问了好久的路,才找到了紫棠山庄的所在。
只有林轩凤一个人坐在山庄门口,头微微垂着,随意在发尾系了一个小结的长发几乎碰到地上,似已十分疲倦。
我走到他身边,有些丧气地喊道:“轩凤哥,我没能把他叫回来,对不起。”
林轩凤抬头看着我,眼神忧郁又带着些迷茫。
我最怕见到他这样。
“我……会再去找他。”除了这个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站起身,朝我走得近了些。
我简直是傻冒,竟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退了又觉得不妥,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下更不妥,距离好像近了些……近到几乎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你在搞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吞了口唾液,小声道:“那个……你最近变得好凶……”
好像更年期。
他明显皱了一下眉,又故作轻松地笑了:“你想多了,我没有。”
我挑挑眉。
装。有什么好装的。
更年期就直说。
我笑道:“既然是我想多了那就没问题。他们都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
甩甩手,往前走。
腰间被人用力一抱,我踉跄跌了两步,摔在了他的怀中。
他的头深深埋入我的肩窝,大力吸气。
片刻呆楞。
嚎叫一声:“大哥,你又弄错了……我不是你的凰弟!”
他却没一点反应。
心都提起来了。
看来……看来他是……定期犯病。
“宇凰,你不会喜欢上别人的,对不对?”
因为嘴巴被捂住,这一句话说得格外模糊,可是我依然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喂,喂,喂,打住,你头又昏了。”
林轩凤放开我,怔了怔,脸色有些难看:“对不起,我的确又昏了。”想了想,又道:“韩淡衣给我感觉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别太相信他了。”
他竟说了和花遗剑一样的话。
我没什么江湖经验,听他们的话应该没错。
只是……每次一见到韩淡衣头就有些晕,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我点点头,随他一起进入了紫棠山庄。
进了紫棠山庄,深深感慨,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凤楼龙阙倚清光。
满庭院都种满了名贵花草,层楼叠榭,转相连注,山池玩好,穷尽雕丽。
许多家丁拎着纸花灯笼在大院内游行,亭台错落,荧荧火光,映照得房屋光华四射,赤红如霞。
我们进去的时候司徒老爷已经睡觉了,他的儿子似乎也不在。
尉迟姐弟已经回到京城的家中去了,把家里的地址留了下来叫我们去作客。
就这么迷糊地住了下来。
翌日清晨找林轩凤要了银子,约了尉迟星弦出去玩。
寄生虫的生活也挺幸福的。
长安街道,人烟稠密,粮船云集。
人们有在茶馆休息的,有在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
一条大运河横跨城内,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横跨河坝上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它结构精巧,形式优美。
宛如飞虹,故名飞虹桥。
这里是名闻遐迩的飞虹桥码头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绕过飞虹桥,有一栋颜色鲜丽的楼宇。
玉香楼。
看着那招揽客人的女子,尉迟星弦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姐姐束缚着,都没有机会去见见那些美人的姿色,真可惜。”
我阴笑一下:“这不就有机会了?走,咱们进去大饱眼福!”
两人击掌一下,掂着手中的银子,买了两把折扇,朝玉香楼走去。
刚走进玉香楼,便有一个标准的老鸨——也就是符合我想像的老鸨走了过来。
“哟,两位公子哥,想要叫什么姑娘啊。”
听听,这口气才是正宗老鸨。
“我们可是从外地来的,据说京师美貌女子数不胜数,妈妈桑你要不能弄点像样的来,我们哥俩可不乐意了。”
我撑开折扇,轻轻摇了几下。
看着尉迟星弦惊愕的模样,我就知道自己装纨绔子弟得有多像了。
老鸨道:“哎呀呀,这位公子,妈妈我最喜欢你这样俊俏的小伙子了,你们肯定听过长安第一名妓宣琬儿的名字吧?当年妈妈我还在当姑娘的时候可见过般思思,她和我们琬儿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宣琬儿我有听过。
林轩凤说过,他是中原武林三大美女之一。
脑中浮现了海棠绝世无双的容颜。
宣琬儿一定不会差。
只是……般思思是谁?
我疑虑地看了看尉迟星弦。
他连忙拿折扇挡了我们的脸,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般思思和上官雅玉两人的容貌是这十年来被歌颂得最多的。般思思原来也是长安一个青楼的名妓,卖艺不卖身,第一次被人赎身后又回来了,第二次卖出去又嫁了人,结果还是死了。”
我点点头:“哦,红颜薄命。”
转而对老鸨道:“那宣琬儿真有这么美?不大相信。既然她漂亮,为何没有般思思出名。”
老鸨道:“嘿,公子,那般思思会这么出名,是因为她嫁了一次又一次,江湖上谁不知道啊,她第一次被人抛弃了不说,第二次好不容易找到个真爱她的人,她却跑去勾搭重火境的宫主,结果人家宫主把她玩了就抛弃了,她又找到英雄大会上去说了一堆讨人怜悯的话,可莲宫主一点反应也无。琬儿可是冰清玉洁的宝贝人儿,自然没她的臭名传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