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天下

作者:天籁纸鸢

    我猛然想起自己进去是该告诉重莲花遗剑来了,可是刚才一死人重莲一发疯我就什么都忘了……可是,重莲的武功这么高,花遗剑如何打得过他。

    我一下撞开门冲出去,朱砂和那弟子一起整齐地转过头来看我。

    也没答理他们就直往外面跑去。

    心莲阁。

    见我来了,门口的一个童子跑过来道:“这位公子,宫主正在休息。”

    我真想踢开他们直接冲进去。

    另一个童子扯了扯他,对他使了个眼神,又对我说:“林公子请进,不过别吓着了宫主……他刚恢复。”

    径直走进去,寝宫大得就像广场。

    有香风缥缈,和气氤氲。

    华灯耀添绮席,烛火通明。

    一壶盘龙茶。

    夜沉沉,几条簟冷窗中月,茶香四溢,烟轻风细。

    重莲坐在窗旁,正品着那杯绝品盘龙。

    衣衫半褪,手臂上缠着一层薄薄的雪白纱布,猩猩鲜血如粉萼染透浸了出来。

    见我来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我笑着挥挥手。

    我傻眼了:“你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么。”

    重莲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道:“不重,不小心给人刺了一剑。”

    我到他的身边,小心地抬起他的手,看着纱布上的血迹皱眉道:“你武功不是高得很么,傻了不成,居然会被人击中。”

    重莲道:“嗯,一点点小伤,没事。”

    他抬头看着我,眼神清淡柔和,细长的眼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原来童子说他恢复是指他性格恢复。

    还好,不然没得商量了。

    我试探性地问道:“是……花大哥伤的吗?”

    重莲笑得有些无力:“他被我吓了一跳呢。”

    我点头,才想起花遗剑曾与我们同行,正准备劝说他放了花遗剑,他却站起身,拍了拍手。

    门口的童子进来了。

    重莲道:“告诉琉璃,把刚才捉的那个人给放了。”

    我惊愕得张大了口,这人也太神奇了吧,别人想啥他做啥。

    重莲探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留海,柔声道:“我和花遗剑不熟。但既然他是凰儿的朋友,那我不会为难他。”

    我躲开了他的手:“莲,我,我去给拿点药来,你这个伤随便包扎一下是不行的,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埋下头飞冲出去。

    夜凉风景清。

    我靠在门背上,心猿意马。

    最好不要是这样,最好不要是……我想我真的得走了。

    再拿不到《莲神九式》,一切都会完蛋的。

    我对门口的一个童子说:“你帮我拿点上好的药膏来。”

    那童子点点头,转身走去。

    我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那童子脚下一滑,差点摔跤,回头道:“公子别折煞了我。”

    我一头雾水。

    在花园里逛了几圈,听到林子里有两个弟子在说话。

    “花遗剑武功高,可宫主的武功天下第一,怎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刺中?莫非是宫主又散功了?”

    “宫主是在练功的时候被林宇凰那个臭小子打断了才会散功,你以为武林第一秘籍会这么容易被打散的。”

    “林公子这人平时待人还行,但依宫主的性格,应该不会饶过他。”

    “拜托,你还没看出他们两的关系?”

    “没……没。”

    “就这么给你讲吧,宫主被刺中是因为走神。走神呢,是因为林宇凰亲了他一下。”

    “什么?亲……亲?他们?两个男的?”

    “我怀疑宫主是因为武功才会喜欢男人的。但是据说重火宫里还有一个秘籍是不外传的,好像练了以后会神智大乱,前世今生魂魄交错,听了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练了了以后喜欢男人,那林公子要不是喜欢宫主,就是贪图权势。”

    “林宇凰?哼,他配不上宫主。当年的宇文公子武功高人品好,哪像林宇凰那样顽劣?”

    “宇文公子?就宇文长老的独子吗?”

    “是,宫主还天天招他侍寝呢,宇文公子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

    说完一阵哄笑。

    我原本平息下来的呼吸一下又变得不均匀了,脑中一阵阵嗡鸣。

    这时那童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公子,药拿来了。”

    林子里的两个人一下乱了阵脚,探出眼睛往这里一看一眼,逃之夭夭。

    我窘迫地接过药,走回了心莲阁。

    重莲还站在那里等待,见我来了,微微笑了笑。

    开始听宇文长老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刚才那两个弟子都说得这么清楚了。

    重莲天天招宇文公子侍寝。天天。

    我扯过重莲的手,不分轻重地揭开了他手臂上的纱布。

    重莲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出来。

    如果换作是那个一脸柔情风韵的男子,一定会像女人一样撒娇说:“好疼哦。”

    我晃了晃脑袋,心情再不好,也不可以把脾气发泄到了伤员身上。

    把他拉到床上坐下,仔细看清了才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不宽,却伤得极深,一看就知道出自高人之手。

    我看着他的手,头也不抬地问:“你有没有清理过?”

    重莲没说话。

    我这才抬头看着他,刚巧碰上他的视线。

    重莲这才点了点头。

    我的脸莫名其妙发烫起来,用药匙挑了点泛青的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口上,一边小心翼翼地留心他的表情,依然只是微微皱眉。

    只要我一看他,他又立刻笑了出来。

    我没好气地说:“痛得很吧?我是粗人,不会玩这些玩意,痛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