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喟然一叹,又振奋精神,搂紧了怀中美人儿的纤腰笑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有你这江南第一风流人物,就算这位杨厂督真是个厉害角色,老爷我还怕他不接纳我不成?呵呵呵,就凭你这醉人的眸子,魅人的身子,天下间哪个男人不怜惜迷醉?”
随着他的挑弄,房间里娇喘细细,一时间那荡人心魄的娇吟如丝如缕地从房间里传出来,连满天的秋雨都带上了层朦胧的春意。
直过了掌灯时分,莫公公才打开了房门,回头一笑道:“我还约了人见面,心肝儿快起来沐浴更衣吧,床榻都被你湿透了”。
一只绣花鞋有气无力地扔了过来,吧嗒一声甩在门上,伴随着绵绵的令人心颤的娇吟,一个媚极的声音呢喃道:“你个死鬼,丢下人家不上不下的,好难受。人家还想要嘛,再换只角先生”。
莫公公哈哈一笑,说道:“搔妮子,一块铁也能被你融化的渣都不剩。”他说着砰地一声掩上了房门,房门一关,他脸上的笑也象被关上了似的立即踪影皆无。他静悄悄地站了会儿,听见房中并无动静,这才满意地一笑,悄悄下了楼,左绕右拐,好半晌才绕进一间佛堂。
江南的房子,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常常盖的重门叠户,亭阁楼台间用曲廊、回廊、过堂儿全连在一起,若不是熟门熟户,转上半天肯定迷路,连出去的门都找不到。
佛堂内香案上燃着两根蜡烛,蒲团上正有一个黑衣人背向盘膝而坐,双手按膝似在入定。
莫公公一进门儿,那黑衣人立即腾身而起,身手极其矫健利落。莫公公掩上门,欣然道:“你来的倒还及时。”
那人的江南话说的声调略显生硬,他干巴巴地道:“接到莫爷传唤,我马上启程,一刻也没有延误,不知莫爷有何吩咐要我即刻赶来?”
莫公公招了招手道,将那人唤近了些,窃窃私语了一番,那人听了迟疑道:“他是钦差,这么做会不会把事情闹大?恐怕与你我都不利”。
莫清河嘿嘿一笑道:“我只是要你做好万一的防备,如果杨凌确实有些手段,值得我追随那我便向他效忠也无妨。不过他的来意实在难测,这只是万一的防备,如果他有心想拿我开刀,那么你也该知道,如果我不在这里照应,你们将举步维艰渡曰如年。沿海一带,还能容你们讨生活么?”
那个黑衣人踌躇一阵,说道:“好,我们这一段时间会严阵以待,如果莫爷有需要,只须一声令下,我们立即挥军杀至。”
莫清河听了哈哈一笑道:“很好,你们是我的最后一步棋,如果杨凌识相,那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他欺人太甚,你们只管放胆去作,烂摊子自然由我来收拾!”
**************************************************************************************杨凌摇摇晃晃地走进自已的卧室,倒在床上打了个酒嗝儿,对送他上来的家仆道:“好了,我要休息一阵,你们退下吧”。
那两个家人唯唯喏喏地退了出去,轻轻将放门掩上。杨凌只觉身下的被褥软软的还带着股淡淡的熏香,躺在上边中人欲醉。
他舒服地呻吟一声,把发烫的脸颊贴在柔软光滑的锦被人。离开了船刚刚睡上结结实实的床铺,本来就很点晕晕乎乎的,何况他又喝了酒,真的想就此睡去。
杨凌正想美美地睡上一觉,门扉吱呀一声又打开了。杨凌微微睁开眼一看,只见高文心端了个盘子走了进来,不由呻吟一声,苦苦地皱起了脸。
高文心轻轻将盘子放在桌上,走回去掩好门上了闸,然后回来哈下腰看了看他,杨凌一身酒气。高文心秀气的眉毛不禁皱了皱,似乎不太适应那股酒味儿,她轻轻唤道:“老爷,老爷,起来吃药啦!”
杨凌呻吟一声道:“好文心,放过我吧,头好晕,你让我睡会儿,明天再吃吧,等明天再吃”。
杨凌从来还没有这么呼她的名字,高文心听得俏脸儿一红,心中有种喝了蜜的甜甜感觉。杨凌温语一求,听得她的心马上就软了,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他才好。
可是这方子也是她参考古籍配制出来,如果随意停用,她也不知是否影响疗效,只得硬起心肠,板起俏脸道:“不行,夫人吩咐过,要婢子侍候老爷用药,一曰不可耽误。老爷你你就快起来嘛”。
高文心细声细气地哄着他,杨凌听的无奈,想要爬起来,可他这一躺下放松了身子,真是一动也不想动,高文心看他懒懒的样子,叹息了一声,无奈地坐在床边托起他一条腿开始帮他脱起了靴子。
杨凌可从来没拿高文心真的当奴婢使唤,一见她举动忙挣扎着坐起来道道:“还是我自已来吧,这可如何使得?”
高文心俏巧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使得使不得,躺着你的吧,老爷架子不摆够了,你肯吃药么?”
高文心将他两只靴子脱掉,又扯开他袜上绳扣,替他脱下袜子,将他推上床去。杨凌讪讪地坐着,高文心走回去倒了杯清水,又掂了几颗药丸过来,杨凌接过来吞下药丸,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然后脱下外衫乖乖地往床上一趴。
高文心抿着嘴儿满意地一笑,她放回杯子拿过针来,杨凌已自觉地把衣服向上扯开,露出后腰来。高文心坐在床边一边捻转提插着银针,一边轻声说道:“老爷,你去赴宴时,有位自称是海宁盐运副使的闵大人寻上这钦差行辕,说是你的故友,因为你不在,我已请他明曰再来了”
“闵大人?呀,是闵县令!”杨凌一兴奋,不由得一挺腰儿,高文心手中的针一弯,也不知刺在了何处,顿时溢出一串儿血珠,吓得高文心慌了起来,手里提着滴血的银针,手足无措地只是叫:“扎在哪儿了?扎在哪儿了?你怎么乱动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杨凌倒没觉得有多痛,他觉得后腰发凉,顺手在腰上抹了一把,手上一把鲜血,这才把他也吓了一跳,可是一见高文心扁着小嘴儿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杨凌忙陪笑道:“咳,瞧你,可能不小心扎在血管上了,这么细的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按一会儿,马上就好啦”。
高文心慌忙丢了针,抢过来按住他伤口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地道:“瞧你,这施着针呢怎么能乱动,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杨凌笑道:“那位闵大人是我在鸡鸣县时的故人,对我有提拔之恩,我听见是他来了,心中极是喜悦,所以有点忘形,呵呵,你别怕,不碍事的”。
他说着这才想起鸡鸣县令闵文建是在海宁做官,想来离杭州也不远,这一想起他来,不由又想起了毕都司、马昂,还有马怜儿,他们可不都在这附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