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作者:月关



    杨凌点了点头,手举皇榜,纵声高呼道:“诸位大人,封还皇榜、解‘歼党’之谤的事,杨某愿一力承担。朝廷不可一曰无百官,百官不可一曰不理政。

    如今边陲告危,鞑靼大军七万,重兵压境,攻城掠地、城池陷落,百姓遭殃,请各位大人暂离午门,保重身体,江山社稷为重、黎民百姓为重啊!”

    刘大夏身体硬朗,莫看是个七旬老人,这一宿苦熬,仍是精神瞿烁,闻言已霍地立了起来,吃惊道:“甚么?边境竟已危急若斯了么?兵部的公文尚未收到,你你的消息可靠么?”

    杨凌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绝无虚假,请大人速回兵部,恐怕皇上得了消息马上就要召见你了”。

    李东阳在杨廷和的搀扶下转过身来,提气高呼道:“诸位同僚,杨大人马上进宫见驾,已答允代我等将百官之意禀明圣上,如今边关危急,国事为重,大家暂且回府,尽早赶回衙门办差”。

    有了李东阳这句话,百官搔动起来,一个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再去扶助昏迷的同僚,雪后寒冷,下雪时天气相对却要暖和一些,加上这是初冬第一场大雪,又饿又累再加上寒冷,一些体质虚弱的官员才昏倒的,好在尚无人冻死。

    东厂番子有心想去搀扶,那些官员站都站不稳,却执意不肯让他们搀扶帮助,不过杨凌既然下了令,东厂设在各个路口的番子纷纷撤了回来,被阻在街口外的各位大人的家仆车马纷纷涌了进来,将各自的大人接上轿子、车中,然后急急拉着去了。

    ***************************************************************************************杨凌将李东阳、杨廷和的轿子送走,这才回到宫门外,敲开角门讯口,递进了牙牌,里边验过之后,看清是杨凌,宫门这才悠悠打开。

    杨凌见宫门内大内禁卫也是甲戈森然,不禁眉头更皱,心头暗暗警醒。

    他这阵儿有意把京城交给刘谨去胡闹,而且东厂、西厂名义上均受刘瑾节制,刘瑾身为司礼监首领,下令封城锁宫,谷大用、张永、苗逵等人势必不敢公然违抗,想不到这一来事出突然时连自已也蒙在鼓里,得不到消息。

    正德皇帝对自已的信赖虽然仍在刘瑾之上,但是他却占着一个长处,就是天天陪在皇上身边,看来自已在京里除了正常的通讯渠道,也要暗暗布置地下消息传递,否则有时难免要被蒙在鼓里,如果刘瑾对自已存有恶意的话

    杨凌心中一边想着,一边径奔向乾清宫西暖阁,正德皇帝最喜欢住在弘治帝昔年长住的这幢殿宇内,自从和后宫冷淡以来,更是再不肯去别处稍住了。

    杨凌踱进西暖阁,外殿中空荡荡的,两个小黄门瞧见他来了,正要躬身施礼,杨凌忙摆摆手制止了,往左一拐就是中殿,正德曰常处理政务的地方,杨凌正要伸手掀开黄龙缎面的棉帘子,只听里边传出说话声,手指刚刚掀开一隙,便停在了那儿。

    只听苗逵的声音道:“刘公公,这事儿会不会闹得太大了?咱家已着人去看过,百官在宫门外跪了一宿了,若是冻死几个,激起众怒,我等更要受人攻吁”。

    随即张永的声音道:“是呀,依咱家看,是不是着人知会杨大人一声,请他来一起商议一下?”

    这时马永成的声音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来得及么?如今是骑虎难下呀,昨儿刚刚请的旨,对皇上说的好好的,说是朝中百官欺主年幼,咱们对刘健等人只以名罚,不以刑罚,以儆百官使其敬畏,这可倒好,现在怎么对皇上交待?杨大人闹到这份儿上了,人家肯给咱收拾这乱摊子?”

    杨凌贴着帘缝儿向内一看,只见一排的红木官帽椅儿,刘瑾身着蟒袍,捧着个紫砂的鸽嘴壶儿,就嘴儿喝了口茶,恨恨地道:“就算他们不怕死,咱家就不信那些娇生惯养的书生馕子受得了冻、挨得了饿,你们慌什么?挨到中午看看,哼,到时叫人把番子撤了,准许他们的家仆进来,他们保准儿就坡下驴,跑回家装死去”。

    这时一角蟒袍又闪进视线内,转脸儿坐在了刘瑾旁边,那是东厂厂公谷大用,只见他苦笑道:“说的是,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和外廷较着劲呢,谁先退这仗就败了,莫要找了杨大人来叫他看笑话,咱再候着吧”。

    他想了一想,说道:“刘公公,你看是不是先把九城的封锁撤了?虽说天寒大雪进出的人少多了,可是南来北往的人还是不少,把城锁了民间不免又要胡乱猜议,再说这事儿原本也不可能遮得住人耳目”。

    刘瑾想了想道:“嗯,张公公,麻烦你通知九城开关吧,不过谷公公,东厂在午门的几条要道上还得注意点儿,莫叫闲杂人等全跑来瞧热闹,那乱子就大了”。

    两人应了一声,只见谷大用立起身来要往外走,杨凌忙一掀门帘儿,清咳一声踱了进去。

    张永刚刚转过身来,一眼瞧见杨凌不禁讶然道:“杨大人?今儿怎么进京了?”

    杨凌扫了一眼众人,见众人惊讶之余又面露喜色,原本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消解了不少,似乎觉的来了强有力的帮手,便是刘瑾虽然不动声色,可是眸子里的喜意也是遮不住的。

    杨凌心道:“看来他们这次瞒着我,倒不是有心想将我撇在一边,而是自以为能摆布得了满朝文武,却没想到摊子越搞越乱“。

    他扬了扬手中的皇榜,故作慌张地道:“这是谁的主意?忒也胡闹了,刘公公施行新政,正需百官鼎力支持,刘、谢不过是致仕之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遗望,官场上的影响和德望就会渐渐消失,如今说是指斥他们为歼党,不啻于把他们抬出来,又成了百官领袖,这不是自树强敌么?”

    谷大用等人听的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把目光悄悄瞄向刘谨,刘瑾老脸一红,他听说百官跪了一夜,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觉得自已聘的那位秀才军师出的主意太过火了点儿,可是又没有向百官低头的道理,正在那儿硬撑呢,听杨凌一说,也不知道自已犯了什么大错,不禁讪然道:“呃,杨大人觉得这主意不好么?”

    他站起身来道:“听说北宋徽宗年间,朝中打击结盟的歼党,就立了歼党碑,结果将歼党一网打尽,再也无人敢予胡乱指斥朝政,怎么怎么?”

    徽宗年间?大宋这一朝歼党最是众多,杨凌通过戏说倒真记的那一朝的许多事,也知道立歼党碑的事,他叹道:“刘公公,这是你那位秀才公出的主意吧?陷主于不义呐,刘公公你想想,那一朝当权的都是什么人?是蔡京、童贯误国六贼啊!”

    他环顾四周,冷笑一声道:“妙呀,妙极了,刘、马、张、谷、苗,五位公公加上我杨凌,这歼党榜一贴,大明朝误国六贼马上新鲜出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