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来,靠近塞外的偏关堡繁华了许多,由于总督及老营堡一带屯田,加上塞外的垦殖开拓,与归化城的三娘子贸易,都让偏关堡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得利。
今年秋收,偏关与老营堡一带的屯田三十万亩中,产粮高达三十五万石,远远地满足了当地的驻军需求,还有余力外送。加上偏关也算是塞外与山西镇内地的必经之地,大批的商队粮队都要从这里经过,让秋后的偏关堡更是热闹起来。
眼下到塞外垦殖的移民越来越多,塞外的农场村落越见的多起来,最远的商队屯民们,己经到了后世的包头一带屯垦开荒。
让大明边镇民众意外的是,这些塞外的移民到了边地后,他们开垦出来土地,种植出来粮食后,才不过几年时间,不但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还有余力向大明内地输送了,这就让人非常奇怪。
一直在人们的印象中,塞外都是些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向来难以养活自己,不然的话,为什么几千年来草原上的胡人总是养活不了自己,而经常要向中原地带劫掠呢?
就是中原国度,向来将这些地方视为累赘之地,因为这些地方难搞农事,在这些地方的驻军后勤补给总是朝廷的一个巨大压力,老见投入,不见收支,最后只好无奈放弃。就算有些中原王朝坚持在当地驻军,也只是看中其军事意义罢了。
几千年来都是这样,现在然反过来,塞外之地开始向中原内地输送粮食,让第一次听闻的人有天地颠倒的感觉。
如果塞外向输送牛羊马匹或许众人还不会奇怪,事实上些年中,由于汉蒙双方互市,加上汉人蜂拥到塞外经营草场畜牧,这些年中,从塞外到山西镇的许多地方,己经形成了诸如许多:牛道,羊道,马道的专门道路。每年中,都向山西镇提供了大批的牛羊马匹等。
现在塞外却是开始向内地输送食由不得众人不大惊小怪了,也引起了各界好一番议论,当时《五寨堡新闻报》也专门开辟专栏介绍了此事,消息传到京师,又是引起一番大惊小怪,成为当时茶楼酒肆的好长时间的热门话题。
不过大惊小怪久了人慢也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很多人也改变了以往的印象,对前往塞外的心更热切罢了。
毕竟明内地土地宝贵且人口越来越多。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而往塞外那边。随便一个男丁可以分到很多地土地。以往众人还认为那些苦寒之地。分来地土地无足轻重。只是抱着不要白不要地想法罢了。
眼下却发现这些土地以养活自己及家人。还有余力向大明内地输送粮食。在塞外屯田。前景光明由不得各人想法改变了。
……
今年塞外各屯田农场。在秋收后有大批地粮食经由商队粮队往大明内地而来。或往延绥镇。或往大同镇或往山西镇。
眼下从塞外往山西镇而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走陆路种是走水路。
显而易见地。走陆路。路上耗费极大。因此走黄河水路。便成了许多商人粮队地首选。
应运而生,偏关附近靠近黄河边的关河口村便一下子热闹起来,往常荒凉的小村庄大兴土木,己有新兴商业城镇的味道。
本来黄河这条线,能作为优良渡口的地方不多,而关河口这个地方,是偏关境内关河流入黄河的汇合处,形成一个冲积小*平川,地形开阔,而且河道深,可自然靠岸,又靠村落近,又距离偏关城近。到了偏关,那里有良好的水泥路通往五寨堡等地,作为渡口码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论是从内地北到塞外,宁夏等地的商船,还是塞外到山西镇内地的商船,都必须经过这里。加上关河口渡优良的地理位置,一时之间,这里成了远近闻名的一个水运商埠码头。
每天商船云集,从码头出发时,船汉们摇着桨一字排开,浩浩荡荡地在黄河水上行使,船只的数量数不胜数,景色非常壮观!那种繁荣热闹的景象,令整个偏关城的人,乃至整个黄河沿线的人都是羡慕非常,各地的女人们也都以能嫁入关河口村为荣。
经过几年的经营,关河口渡己经形成了几条主要的水运路线,最远达到宁夏、甘肃一带,不过最常见的,是北上时,运送一些内地的布匹杂货,还有一些五寨堡的产品等,到黄河两岸一带的农场村落中贩卖。
然后从这些地方装运粮食顺流回来,或到关河口渡停下,在码头停泊、卸货后,将运来的粮食堆积于河岸的粮仓中,再由外地的商人雇劳力赶着驴、骡等将粮食驮运到偏关,再行销到外地去。
或是从塞外出发到关河口渡后并不卸货,而是一直顺流而下到河曲、保德、等地卸货,有时还南下到禹门口、河津一带
最远到临县的~口,将货物在这里卸下,行销到全省补山西粮食不足的情况,同时他们自己也大大赚上一笔。
近两年来,由于在塞外发现盐池,从塞外回来的船队运输的货物中,又增加了盐的运送。此盐池就是后世的吉兰泰盐,该盐品种优良,呈大颗粒状,颜色发红,故又称为红盐,眼下盐池为黄来福暗中控制,每年获取的好处不断,不过万历皇帝己经听闻到风声,己经准备找黄来福分红了。
几年中,由于关河口渡的兴起,原来全村几百口只有几条大船,眼下己经发展到了近百条,村民们己经是迅速富裕起来。
……
关河口村只是因为塞外开发而因此获利的缩影,类似的地方多不胜数。
而且由于五寨堡的兴起与大农场制的推行,经过十年的传播与影响,也可避免地引起了大明某些地方的改变。不管黄来福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一股蝴蝶效应风潮,己经在大明一些地方悄然开始。
“你媳妇家娃的让俺活口,俺就走塞外去,总督大人早说了,去了塞外就有田地分,那地方好着呢,分田分地租牛不说,前三年还免税粮。俺就不信,离了你张员外,俺们就活不成了?那个谁说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太原府阳曲县的佃农田羊怒气冲天,领着满是忧虑的家人收拾行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塞外的道路。
不说田大羊怒,自己几代都为城里的张员外干活,每日家小拼死轻活老实实的为张员外干活。大热天的顶着炎炎烈日干活,大冬日的寒风刺骨,脚都裂了几个大缝生存的艰辛实在难以形容,只是为了土里刨食养家糊口。
不想张员外连这点活路都不给:己,秋后,便收回了租佃给自己的土地起啥“大农场计划”,这样一来,至少有一半的佃农如自己一样失去了活口的希望,不得不背井离乡,逃离了老家中生存了几百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