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焱收回冷冷望着战场的目光,转头看着陆小青道:“青儿,要不要先回去,这战场不该带你来看的,虽然这算的上这么多年最胜券在握的一场仗,也可以说是最完美的攻防,在我眼里看来是最杰出的,对你来说却不是个好事。”
陆小青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感叹罢了,身临其境的感觉真的让人难以接受,这样的战争避免不了,有人的地方就会如此。”
无焱点点头道:“青儿,别难过。”
陆小青淡淡的一笑道:“不难过不可能,但是这种情况我可以理解,你不吃我我便吃你,这些每个时代都有,只是我见的没有如此直接的吧,我想若我生为帝王,怕也会是这样吧,为了大局可以任意牺牲人命。”
无焱不由拉着陆小青的手道:“你为帝王?女子怎么可能为帝王?我也不想你做帝王,那样在高处的人不一定有普通人快乐。”
陆小青撅起嘴道:“谁说女子不能为帝王的?唐三代后女主武王代李而兴,这是不久以后的事实,也许我们能看见那个时候。”
无焱顿时大惊双目扫向四周,身后远处立着自己的几个亲信,和还没走的元风,看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正关注着战场,无焱不由紧了紧陆小青的手,低声而慎重的道:“这些话不能随便乱说,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他什么女皇我不关心,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陆小青见无焱有点生气忙道:“我也是看周围没人才说的,说给你听又打什么紧。”
无焱摇头道:“说给我听无所谓,但是其他人听见就会有大问题,不要盲目的相信别人,包括我身边的人。”
陆小青知道无焱是为自己好,当下也就不说话了,这一句确实够震撼,要让人听了去,自己也许真没什么好下场等着。眼角见远处烟尘滚滚,陆小青仔细一看却是出尘的人马来了,突厥士兵两面受敌,现在已成瓮中捉鳖,大胜的局势已经摆在了眼前。
无焱抬头看了看日头,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看着远处回鹘和大唐的军队,那普通盔甲也遮掩不了自身光芒的人,无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转头朝陆小青道:“青儿,去跟着元风离开,我要下去与出尘汇合,这将是我的最后一仗,最后一仗。”
陆小青仰头看着无焱,见无焱迎着风而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那金色的盔甲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犹如战神一般傲然挺立,意气风发,那嘴角流露出来的笑容,耀眼的连太阳都失去光泽,陆小青第一次见无焱这样开心的笑,不由紧紧拉住无焱的手。
无焱笑看着陆小青道:“青儿,再见面时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我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你等我。”说罢紧紧的抱了抱陆小青。
陆小青被无焱的笑容晃花了眼,不知道说什么的连连点头,无焱拉着陆小青交给不远处的元风,临走的时候再度回头看了一眼陆小青,抬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转身带着亲兵四骑一往无前而去。
陆小青跟随着元风快马离开,无焱的话里透着怪异,而笑容也似解脱似畅意,陆小青多少有点明白无焱是什么意思,不过想着出尘下的战书,又猜不透到底这俩人是什么意思,心中也有点七上八下的,抬头看着远方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背对阳光而来,周身带着跳跃的光芒,千万军中就算看不清面貌,却能认出来,这俩个人一样的出色到极点。
跟着元风跑出了两军交战的场地,在山头上与运送财宝的队伍遇上,陆小青知道一切都已经预备好了,现在等的就是战场上的几个人了,快马奔上另一处山头,从上往下眺望,只见战场上突厥士兵已经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大唐兵士的喜悦,就算站在这么远的地方也能感受的到。
陆小青仔细搜寻着那独特的盔甲,待目光追上那整个战场独一无二的盔甲的时候,也同时看见了不远处那头飘扬的黑发,盔甲在战场中间往来纵横,所向披靡,越来越接近突厥士兵的队伍,颇有神挡杀神,佛挡弑佛的决然,当战场中的目光都被他吸引的时候,不远处的那头黑发在风中迎风飞舞,逆光的面颊让人看不真切,但是陆小青能感觉到他在笑,手中的长弓缓缓举起,一道强烈的金光带着雷电般迅猛的力量,呼啸着朝那身穿盔甲之人射去。
一箭正中胸口,本来已经开始准备欢呼胜利的大唐士兵,突然全部都哑了下来,那高头大马上摇摇欲坠的身子,被迎面侧身而过的一突厥装束的人一刀劈于马下,身后紧跟着的突厥士兵一拥而上,那身子便再也没有从地面上起来。
纷乱的战场突然间静寂下来,在一瞬间后一股强大的热力爆发出来,带领着大唐士兵的将领,疯了一般的朝那人落下的地方攻去,战场上的血流的更多了,草也越来越红了。
两月后,当今皇上亲出京城十里相接凯旋的战士,同时一道哀痛的圣旨传便整个大唐,擎君王李无焱,率军收降突厥,功盖三军,不幸英年早逝于杀场之上,朕痛失良材,大唐痛失梁柱,念其功劳无双,特追封为擎亲王,敬享亲王最高级别配仪,厚葬于皇陵之北。
而同一时间,在绿树成荫的羊肠小道上,一行马车正悠闲的走着,九人九马一马车,外加两个载满物品的马车,此时正说笑着走来,坐在马车上的陆小青笑看着正赶车的人道:“亲王爷,你说你拿什么东西去葬到皇陵里去?当日你可是连个渣都没给剩下来。”
为陆小青赶车的正是无焱,无焱笑看着陆小青道:“衣冠冢难道你没听说过,我已经连片尸体都找不到了,他们难不成还另外找一个放进去。”
马车上另一个人突然微笑着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做戏做全套,弄个死人上去不就成了,别皇陵里到头来睡的是个外人,那就委屈某个人了。”懒懒的语调戏谑的言辞不是出尘是谁。
无焱冷冷的看了出尘一眼道:“彼此,彼此。”
边上的几人听着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这俩个人都是装死逃出升天的,只区别于一个是自愿,一个是被别人先给下了手,不过到头来效果是一样,旁边的倾翔陆小蓝听着这俩人互相针对,却是殊途同归不由觉得实在好笑。
陆小青自然也笑着道:“当日我助出尘,今日出尘助无焱,那赶明儿无焱你又该助谁?”
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无焱顿时瞪着出尘道:“他那也叫助我?没杀了我算我命好。”
陆小青顿时也点头道:“说的也是,要是那支箭偏了那么一厘米,就正中心脏,出尘你还真下的了手?”想起当日出尘一箭不偏不绮的射中无焱,当伪装成突厥士兵的陆小蓝把他带回来后,那支箭的位置和昏迷的无焱,差点把自己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