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天使替我爱你

作者:明晓溪

    尹堂曜背脊僵硬地坐在白色藤椅里,他阴冷地盯着面色苍白呼吸有些紊乱的小米,一言不发,眼底透出残酷的恨意。裴优笑着为他斟杯绿茶,摇头道:

    "怎么让那个女孩子就那样走了呢?这里很难打到车的。"

    茶香袅袅在杯中。

    没人说话。

    尹堂曜瞳孔紧缩,他抿紧嘴唇,死死盯住她。她仿佛瘦了点,肩膀更加单薄,孱弱得仿佛若是他目光再冰冷些,她随时就会失去呼吸。

    小米窒息地抓紧藤椅的扶手。

    她能感觉到尹堂曜的目光带着刻骨的凉意,一直从她的面部,凉入她的骨髓。她冷得浑身颤抖,只觉得下一刻就会死在他厌恶的眼神中。

    裴优摸摸鼻子,笑:

    "你们都不说话吗?"

    真是伤脑筋,这两个人就像孩子。彼此用仇恨和逃避来互相伤害,却不知道单纯的恨意和回避不但不能使得问题解决,反而会将两人都伤害得鲜血淋漓。

    "我回去了。"

    半晌,小米终于挤出一句话,慌乱地从藤椅中站起身,看也不敢看尹堂曜。

    "这么心虚吗?"

    尹堂曜冷笑,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逼视她,高高的身子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她打个抖。

    是,她心虚。原以为时间的流逝可以使得她忘记自己犯下的罪行,可是,这种罪恶感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加深,就像一条毒蛇日夜咬噬她的心。

    尹堂曜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

    他打量她。

    "告诉我,优长得很像那个什么裴翌吗?"尹堂曜勾勾唇角,眼神憎恶,"所以,你不再希罕我胸膛里的那颗心,转而喜欢上了优的脸?"

    她惊得睁大眼睛:"什么?!"

    "你真的很有胆量,"尹堂曜吸气,手指揉捏她的下巴,"戏弄了我以后,竟然又跑来戏弄优。在你的眼里,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被你玩弄在指掌之间,对不对?"

    "我没有!"她惊栗地喊。不,他怎么能够给她这么严重的指控!

    "没有——?!"尹堂曜收紧手指,狠狠捏紧她,声音从牙齿间磨出,"那你为什么每天都和优在一起?!"

    这些日子来,经常见到她和优在裴家花园静静坐着。

    她有时喝茶。

    她有时轻轻说话。

    她没有象以前同他在一起时那样笑得开心可爱,在优的身边,她神态宁静得好像透明。这种宁静是他不熟悉的,仿佛只是她特意为优而绽放的。

    每当从裴家花园经过。

    他不让自己去看她。

    她就象一场噩梦,每一个细微的回忆都会使他的心抽紧绞痛。然而,即使永远用背影面对她,他全身的细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感觉着她。有她在,空气窒息得难以忍受;她走了,空气又空洞得难以忍受。

    "我……"小米大惊,张口欲辨。她没有招惹裴优,她怎么敢去招惹裴优,她又怎么会去招惹裴优呢?可是,尹堂曜冰寒入骨的眸光冻得她什么都没有再继续说,他不会再听她的解释,她所有的解释对他来说都是无力苍白的。

    尹堂曜冷冷凝视她:"你果然是全天下最无耻的女人。"

    她心痛如裂。

    闭上眼睛,细黑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肤上轻颤。是,她是无耻可恶的女人,她没有任何借口求得他的原谅。

    等不到她的回应。

    在他的面前,她一夜之间仿佛沉默得就像一个木偶,无论怎样羞辱和嘲弄她,她都无动于衷。他所有的恨意,就仿佛面对的是黑漆漆的死寂的夜色,没有声音,没有一点点的声音。

    尹堂曜用力捏痛她的下巴!

    她痛得面色苍白,可是,仍旧静默,不作争辩不作解释,她静默得好像永远也不会再开口说话。

    "我恨你。"

    尹堂曜抽气说,声音压得很低。

    她身子巨震。

    "我恨不得杀了你!"

    她的沉默彻底惹怒了尹堂曜!他的手指冰凉,微微有些颤抖,想要克制它,却偏偏颤动得更加厉害……突然,他手指用力!他捏得她嘴唇撅起,下巴的骨骼咯咯作响!他要她痛!他要她痛!他要她痛得出声!而不是这样地无动于衷!

    "够了!"

    裴优再也看不下去,走过去握住尹堂曜的手腕,皱眉说:

    "曜,孩子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小米痛得脑中空白,她能感受到尹堂曜的手指带着多么强烈的仇恨,这种恨意强烈到令她恨不得昏死过去。

    "怎么解决?!那你说要怎么解决?!"

    尹堂曜狂乱地喊,他扭头看向裴优,又猛地回头看向小米。她那么那么安静,"轰"一声,他的心剧痛!

    他怒吼: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准备永远不说话吗?!让我可笑得像个白痴,然后你在心里笑我,对不对?!你凭什么不说话?!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就算我死掉,就算我是因为你而死掉,你也不在乎对不对?!不说话,你就可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尹堂曜的吼声仿佛滴血的匕首,直直戳进小米心底,她痛得浑身惊栗,就好像埋藏在沙土里的脑袋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她慌乱地睁开眼睛,心底一片混乱的疼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她只知道逃。可是,逃也错了吗?是不是?尹堂曜的嘴唇紫白,眼底是赤裸裸被伤害到的痛苦,这种痛苦甚至比那晚还要锋利而尖锐!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尹堂曜痛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