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官兵们不停指挥第自行退下来后,李国帧无计可施,只好传令后退扎营,同时派人去请唐通的居庸关军前来助战。
……
许平昨夜睡得很好,城外的炮声对他和他的几个卫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至于喧哗声更没有怎么影响到他。城破对大顺使者团来说是最不值得担忧的一件事,早上许平洗漱更衣,换上一袭整齐干净的黑衣,对着漂亮罕见的琉璃镜把毡帽端端正正地戴好,然后就随着一夜不曾合眼的礼部堂官直奔金銮宝殿。
进入紫禁城后,一路上许平看到的人个个神情恍惚,每个人都眼袋浮肿,显然没有哪个人睡好了。
辅魏藻德带着大明群臣等在殿外,见到许平后无数官员和他一起向许平点头示意,在这些臣子的旁边,许平还见到了一个昨天来拜访自己的太监,接到了他向自己投过来的眼色。
“贵使,”魏藻德迎上前来,向许平介绍道:“一会儿皇上上朝,会先宣吾等觐见,然后就会传贵使入内了。”
魏藻德脸上也全是憔悴和疲惫,昨天夜里京师的百官都心神不安,但幸好城池还是守住了,不然他们就没有在大顺使者面前立功的机会了。和他们一样,那些打算保卫许平的太监和锦衣卫们对彰义门守军的抵抗也是心存感激,如果没有他们的顽强作战,大顺使者就不需要他们的效忠了。
从殿门走出来的人并不是平日那个小太监,出乎所有臣子的意料,他们见到的竟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
“皇上有旨,宣许平往兰台对奏。”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承恩的话顿时引得群臣哗然,礼部尚书第一个跳出来:“王大官,此举与礼不合!”
“是啊,与礼不合。”礼部的官员们像是被烙铁烫了般地跳起来,一窝蜂地涌到王承恩面前:“王大官,大顺使者不能去兰台啊。”
一群根本没有言权的锦衣卫和太监也藏在百官后瞎嚷嚷:“皇上不能这么见许平,臣等定要在左右护卫!”
许平认识的那个太监嚷的声音最大,一边喊还一边往许平这边张望。
“皇上已经下旨了。”王承恩冷冷地说道,双目凝视着许平:“许平!随咱家来。”
“许将军你不能去,”魏藻德突然转身对许平说道,满脸紧张地看着他:“许平你不可如此无礼!”
“是啊,是啊。”
一群臣子们都跟着大叫大嚷起来,不过他们的目标已经不是王承恩而是许平:“许将军先回馆去吧,不可对天子无礼!”
那个昨夜拜访过许平的太监,领着一群手下和几个锦衣卫,拦在许平面前,声色俱厉地呵斥道:“许平休得无礼!还不退下?”
“许平!”透过面前黑压压的人头,还有沸腾的人声,许平听到王承恩的声音又一次传来:“许将军,万岁爷召见你。”
“臣遵旨。”许平朗声答道,迈步向前走去,挡在他身前一个身着锦衣卫千户服色的武官,急得好像已经快哭出来了,他不在呵斥许平无礼而是哀声说道:“许将军,不能去兰台啊。”
许平没有理他,或是其他任何人,从人群中推开一条路,走到王承恩面前:“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咱家王承恩,”王承恩盯着许平看了一眼,垂下眼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许将军随咱家来吧。”
走过空荡荡的大殿,把沸腾的人声抛在脑后,许平和王承恩一前一后行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两旁有宫女向许平的黑衣投过来敬畏的目光。
再往前一段,许平看到一批穿着太监衣服,却手持刀枪的人散在四周戒备。
“这些都是万岁爷让咱家组建的净军,”王承恩口气平和地说道,脚下仍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不值许将军一提。”
走到一个小湖旁,王承恩让许平在假山边稍等,同时还客气地介绍道:“这是先帝做的喷泉,巧夺天工,许将军不妨观赏观赏,天下可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福分哦。”
王承恩走向湖旁的一个凉亭,许平呆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王承恩介绍给他的东西,确实很新奇,许平从来没有见过人造喷泉。
过不多时,王承恩又走了回来,向许平招手示意。
许平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向着王承恩背后的凉亭走去。 》≠》≠,
“来者何人?”
在凉亭外,许平听到一声平和的问话,温和的男低音中透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威严。
闻声,许平立刻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顺臣许平,叩见大明天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许平轻手轻脚地站起身。
王承恩无声地用手势示意许平入内,许平向掌印太监微微点头,踮着脚轻轻跨入凉亭。
面前的中年男子,同样穿着一身黑衣——这是大明天子的肃服,随意地看了许平一眼,男子淡淡地说道:“靠近了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