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不会立刻到北京,而且顺王一下子恐怕还搞不明白我到底在干什么?他恐怕还会满腹狐疑地等待我的正式通告,让他再等等也好。”
此时李云睿正和赵慢熊还有金求德讨论战争的情报收集工作,前者表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还有许平呢?”
“他活不过下个月了。”
“确定?”
“确定,他一开始在凤阳和单身卫士们同住同吃,厨师侍妾都没有全凭自己动手,他还真当自己是大人的弟子了么?学得还挺像。”李云睿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卫士们先后成亲后他就一天到晚到别人家蹭饭,甚至老到废太子那里去白吃白喝。李闯觉得他这样的功臣元勋如此特立独行太不成体统,就打算给他派去了一队下人,还挑了几个御厨和一批宫女,我们已经收买了一个心向朝廷的厨子,等这个月底或是下个月初到了凤阳就毒死他。”最后李云睿心有不甘地说道:“还是宣战太早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能让大家都认为李闯是在鸟尽弓藏的机会。”
“也没关系,也可以说是李闯自认为胜券在握,甚至等不得天下一统就对功臣下手,”赵慢熊反倒觉得这样更好:“李闯在大战未定就毒杀功臣,岂不是既愚蠢又邪恶么?”
“也是。”李云睿想了想,认为赵慢熊所言不无道理。
“只是要暂时保密,委屈了军情司属下的功勋威名了。”赵慢熊微笑道。
“为了大人的大业,他们受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李云睿笑道:“再说又不是永远不为人知,等……等,嗯,嗯,迟早还是会论功行赏的。”
“大人还是不知道么?”上次李云睿提出刺杀许平并且嫁祸江东的计划后,大家都认为不错,但是黄石不知为何还是反对,参与秘密会议的人都劝也没用,说什么如此行事不光明磊落。天可怜见,光明磊落!?李云睿实在是想不明白黄石用这词背后的深意。
“大人有的时候在不该心软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心软,不过会后世子和我说了,这事放手去做,无论如何要以国家为先,要考虑将士安危。”
“是的。”赵慢熊和金求德几乎同时记起了柳河村前生的那一幕。
……
高成仓的心情很不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他是跟着翼官胡辰到济南来帮助山东训练军队的,同时胡辰这队人还肩负着为中央物色几个精锐军官的使命。
“高哥,认个罪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是跟随大将军的老人了,陈将军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的老长官、老上司了。”岳牧陪坐在边上,苦口婆心地劝解道:“难道给陈大人认个罪,还委屈了你不成?”
胡辰本来相中了一个年轻的济南地方军官,打算保举他去北京效力,但前天清早高成仓突然现这个幸运儿被打断了两条腿昏死在军营旁,救醒后这个前途尽毁的人控诉是嫉妒他的争者下的毒手,而行凶的竟然还有陈哲的堂弟——得知胡辰的使命后山东节度使把这个亲戚火调入济南军中,事先还和胡辰打过招呼,但是胡辰最后犹豫再三还是把名额给了这个人。
怒不可遏的高成仓马上去向胡辰报告,大叫大嚷着一定要军法处置,胡辰也是义愤填膺地去见节度使,但回来之后胡辰口风一变,说这事是受害人挑衅在先,不但要逐出军中而且要把陈哲的堂弟加入保举名单。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高成仓就把这事闹得满营皆知,今天下午胡辰冷着脸把他招到近前,责备他大肆造谣有损节度使的名声,致使陈将军震怒,不过经过胡辰再三谢罪,现在节度使大人已经息怒,但高成仓必须明日去给节度使大人当面道歉。见高成仓还是不服,胡辰拍案大怒,勒令高成仓服从军令。
“我跟大人的时候,陈大人还在新军呢。”高成仓仍是一脸的不服,他从酒杯上收回手指,轻轻抚摸着腰间的佩刀,嘴里咕哝着:“我这把刀还是大人亲自交到我手里的,奖赏我的忠勤呢。”
“知道,知道,可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我这把刀还是大人亲自给的呢,就是因为我胆子大,做事忠心。”
高成仓一直在嘀嘀咕咕,可岳牧看他的脸色,知道他终究还是会去谢罪的:“给陈大人好好行个礼,这事不就结了嘛?”
“啊——”
小酒馆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农民打扮的人死死地把抱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上,背后几个黑衣大汉用尽力气也不能把他从上面扯下来,其中一个怒气勃,抡起棍子就狠命地向他后背打下去。
被打的人痛得大哭起来,但仍死命地抱住那棵大树不放,口齿不清地哭喊着:“俺的工钱还没有给呐,真的没有给呐。”
路人木然地看着这几个人,高成仓和岳牧也只是瞥了一眼,就又回头不顾,谁都知道山东防御使鼓励工商,不光是南方的商人,本地的富户也开始心动办厂。济南城里人手不够,有不少乡下农民趁闲时跑到城里做工——虽然粮税免征,但是山东各地两年前规定要收治水费、修桥费、铺路费种种……厂主和工人有时就会生些纠纷,前些天一个农民跑到城头跳了下去还引起全城轩然大波,这事被山东防御使定性为:针对大顺朝廷的恶意特种作乱。不少百姓感慨之余也觉得不值:不就是几个工钱,何必呢?
“刁民!”为的那个黑衣大汉狂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这个家伙岳牧似乎认识,好像是山东大侠的一个弟子,叫元宝还是什么,他师门是山东防御使司的得力助手,工作就包括把各种特种作乱份子拖出城去:“光天化日敢到衙门前闹事,找死!”
“俺的……工钱……真的没有给……真的没有给啊。”被从衙门一路追到这里,又遭到毒打后的农民声音已经小了很多,但仍在抗辩。
高成仓仰脖把又一杯酒倒入喉咙,重重把酒杯拍落在案,自顾自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把他的手剁下来,不信还收拾不了他了!”
岳牧向门外看去,那个农民背后的人不再挥舞棍棒,一个人开始抽出腰间的匕。
“别在这里瞎搞!”高成仓突然回头怒吼了一声:“大爷还要喝酒!”
几个山东大侠的弟子闻声向门内张望了一下,见只是两个身穿普通军服的士兵,就向二人拱手道:“两位军爷,吾等也是有职责在身。”
高成仓站起身,岳牧见状也连忙起身去扯,同时口中叫道:“高哥,别再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