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又一次来到前线后,对赶来迎接自己的周洞天和其他部下们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是要为自己而战了。”
军事局面令人感到绝望,山东从三个方向上受到威胁,敌军的兵力优势达到五倍以上,顺军无险可守而且急需整补。但是大顺已经没有这样的物资和兵员,淮扬一战把许平辛苦训练的新兵也丢失大半,储备的物质更是丢了个干干净净,敌人看起来也不会许平多少时间进行备战工作。后方的牛金星丞相据说正在考虑恢复考成法,尽最大力量压榨仍在大顺治下的百姓,不过许平觉得这种垂死挣扎的行为恐怕也带来不了太多的益处。
“缺乏士兵、缺乏武器、缺乏士气。”只剩下许平依旧显得还有信心,他决心把这场战斗继续下去,直到南明肯接受一个合理的和谈条件,即使大顺无法幸存,许平至少要为顺王和自己的部下们谋求一条活路:“我们首先从最容易的,也就是士气开始吧。”
军官在淮扬中损失惨重,许平又严厉处置了尚存的军官中的两成,他仔细地调查了军中每个军官在淮扬战场的表现和之前的行为,解除了一批人的职务把他们赶出军队。
“这些兄弟们可以去投南明了,反正现在他们大概也可以得到赦免了,”许平对部下们解释道:“我希望他们念在多年的情份上不要透露我们的军事情报,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秘密了。”
许平没有忙着扩军而是一直在恢复军纪,他觉得现在多出一万到两万人未必有什么大用,首先要确保的是军队还是一个有凝聚力的战斗集体
在明军高歌猛进的同时,南明内阁进行了一场很不成功的引诱政变行动。
制宪会议和内阁都盼望监国的明太子赶快下台,从道义上讲他是比起黄石更危险的敌人,黄石老了而且多次表示支持对议会的支持,而明太子多半会在成年后设法恢复祖业;除此以外制宪会议还想让黄石篡位来给他的名气造成一些损坏,曹丞相从来都是大白脸,给黄石坐实这个有益于继续减弱他在民众中的威望,而且还能彻底阻止他和那些忠于明室的人形成盟友关系如果还有这种人的话。
制宪会议有绝对的政治、军事实力,但是缺少一个借口,监国太子什么权利都没有自然也没有错误,太监制度也被齐国公废除了连说他荒淫无耻都变得不容易。最后缪首辅打算采用引蛇出洞的办法,让监国太子首先发动反议会政变,然后议会就可以同雷霆万钧之力把乱党一网打尽。
不过引蛇出洞的关键除了诱饵:诱饵已经足够大了,就是恢复皇帝的实际权利,还需要对方确实是一条有攻击能力的蛇,现在监国太子就是一只无害的兔子,除了软弱无力的母亲,就剩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因此在引监国太子出动前,缪首辅和内阁都同意必须先给监国太子送去足以发动政变的权利,乍一看这个计划似乎会更完美,如果对方发动政变的武力都在自己的掌握中那对方当然就更不可能成功。
不过如何合理合法地把这个武力送到监国太子手中是一个很大问题,缪首辅命令国防部长去指使一群军官去监国太子那里表忠心。但是国防部长希望缪首辅给他一个书面命令,因为如果国防部长给军人下达“帮助某人以某种方式推翻议会制度和内阁”的话,他本身就犯了叛国罪。而缪首辅不愿意给这养的书面的命令,因为他也不想被反对党指责为有谋叛企图,要是他肯给的话那最初也不用去指使国防部长了,直接下命令就好。
好不容易说服国防部长在拿到正式命令前先去物色一下行动人选后,被物色到的那几个陆军分部军人也不愿意在拿到书面命令前就去扮演“叛国贼”的角色。
倒是空军分部一贯为了争取经费无而不用其极,空军将领表示他们可以接受一个直接来自缪首辅的口头命令,让著名的空降突击队指挥官,在北京营救行动中立下大功的伪托塔李天王去监国太子那里表忠心。
突击队长亲耳从缪首辅口中听到行动计划后,表示他愿意为国不惜坏名,不过突击队长指出一点:为了逼真他可能需要向监国太子交一些投名状,他需要一份书面的豁免权声明,以确保他在进行反间活动时犯下的所有罪行哪怕是杀人都能得到赦免。
这个问题缪首辅就无法自己做主了,他进行了一次执政联盟内部的秘密会议,说是秘密会议其实制宪会议全部的工党议员和同盟党议员都参加了,大家都觉得这样的司法豁免权已经远远超出了内阁权限(这个缪首辅早知道,他是要大家研究制宪会议可能不可能具有这样的权限。),最后讨论的结果是没有结果,不少议员都表示自己是绝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投赞同票的,他们不希望被选民看成是卑鄙小人。
想起任红城对此的暧昧态度,缪首辅就把东林党党务总理找来一起讨论此事,任红城觉得此事大好,他表示非常支持缪首辅的阴谋,但也仅限于口头支持,一谈到杀人豁免权问题,任红城就说这种事他一个做不了主,而东林党召开秘密会议研究后(也是全体议员都参加的秘密会议),担忧的不是豁免权问题而是国民党借此抹黑本党的可能。
最后大家觉得这种事要做就要一起做,谁也不能躲在边上不让自己的手沾血。制宪会议全体议员参加的秘密会议上(用的还是议会大厅,但是找了个休会的时间举行,躲开了媒体的旁听。),十几个党派各抒己见,今夜没有记录员却有大家带来的法律顾问。这些法律顾问认为这种豁免权有很大的问题,目前南明只有军队和警察有伤人和杀人的豁免权,战争期间军队杀人豁免权理所应当,警察在执法时的豁免权也很容易理解不阻止犯罪份子他们就会对社会和平民造成伤害,警察的攻击行为是被动的。但是豁免空军突击队长可能的罪行从道理上很难说通,因为南明监国太子并没有企图伤害任何人,而是制宪会议去引诱他从事罪行,换言之就是如果制宪会议不折腾这事就不会有人受害,那么这个豁免权就变得很难成立。
还有一个法律顾问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即使制宪会议批准了这个豁免权,在南明司法已经独立的情况下,最高提刑官仍然可能否决这个法案。如果法案真的被最高提刑官否决的话,那突击队队长就犯有谋杀罪,而指使他从事这种行为的人就犯有教唆谋杀罪缪首辅是肯定逃不掉的。
发现这个危险后,缪首辅立刻表示他不能单干这事,否则一旦出事他知道这帮反对派议员肯定会落井下石。缪首辅要求制宪会议首先通过这个法案,然后送交提刑司检查,当提刑官没有宣布这个法案非法后他才能开始行动这是为全体制宪会议谋福,缪首辅认为自己的安全应该得到确保,他的这个想法和空降突击队队长的思路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