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了。”惠美子鞠躬之后,面带微笑的开始表演茶道,日式和服的宽大袖口带着行云流水般的优雅得体,随着开水的注入,淡淡的茶香飘散开来,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二十多分钟之后,现场响起了巴掌声,即使童瞳也有一种欣赏到美丽的感觉,可是余光扫过斋藤千山那得意的嘴脸,童瞳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担心的看向谭骥炎,斋藤千山这应该是临时想出来的主意,谭骥炎肯定没有防备。
“美惠子夫人果真技艺纯熟,让人敬佩。”斋藤千山发出让人感觉刺耳的笑声,拍着巴掌,然后将挑衅的目光看向谭骥炎,带着盛气凌人的高傲,轻蔑不已的开口,“这就是日本的茶道文化,谭先生以为如何?在中国,只怕也没有人能胜过美惠子夫人吧?”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谭骥炎等待他的回答,而斋藤千山更是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只等着谭骥炎一辩驳,便让谭骥炎这边派出人过来和美惠子夫人比一比茶道。
端起刚刚被送过来的茶杯,谭骥炎低头轻轻的闻了一下茶香,脸庞上没有了之前的冷傲峻寒,反而是一种名门世家子弟的优雅尊贵,却见谭骥炎并没有品茶,只是勾了一小唇角,低沉的嗓音悦耳的响起,“院外风荷西子笑,明前龙井女儿红,这是西湖雨前龙井茶,真正的牙尖,每年产量极少,美惠子夫人看来很喜欢中国的茶叶。”
在场所有人震惊一愣,而中国的官员此刻都笑眯眯着眼睛,一个个低头喝着杯子里浓郁的茶水,弄了半天,原来这竟然是西湖龙井,日本人再得瑟有什么用,这不还是中国的茶叶。
“谭先生果真厉害。”美惠子夫人倒没有想到谭骥炎竟然没有喝茶,只闻了一下茶香便知道这茶叶的来源,而雨前的西湖龙井茶是非常的少,尤其是这样的嫩芽,美惠子也是托了非常大的关系,才高价买回来的,而今天突然被通知茶艺表演,招待中国的出访团,美惠子其实没有想到斋藤千山的用意,只当是单纯的茶艺表演,所以也选用了最珍贵的茶叶,甚至还是出产中国,这也算是中日友好的一个体现。
斋藤千山那原本得意的笑容还僵硬在脸上,此刻扭曲成一团,看起来极其的可笑,却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可是斋藤千山也不愧是老奸巨猾,此刻阴森一笑,毒辣的开口讥讽着,“看来中国也只能盛产茶叶,却已经没有茶道文化可言了。”
斋藤千山喝了一口茶,其实他倒品不出这茶叶有什么特殊,只是此刻,为自己的口才得意着,中国也就出产茶叶而已,而日本才是真正的有文化有底蕴的地方。
斋藤千山这么明显挑衅的话一出,在场的中国官员倏地都变了脸色,日本的茶道源于中国,就算日本不承认,那也无所谓,可是在这样官方会晤的场面上,斋藤千山这样诋毁,就等于是直接侮辱中国没有文化。
“斋藤先生看来是孤陋寡闻了,中国盛产茶叶,茶道文化自然是不是流于媚俗,不过事实胜于雄辩。”谭骥炎站起身来,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里,脱去了西装外套,然后走道了童瞳身边,将西装和领带交给了她,对上童瞳那错愕的表情,不由莞尔一笑,向着摆放着茶具的回廊走了过去。
“美惠子夫人,借用茶具了。”谭骥炎沉声开口,既不显得高傲,却又带着几分与身具有的尊贵。
“请。”美惠子倒也是震惊一愣,谭骥炎的身份美惠子之前也知道了,中国首都北京市副市长,对于这样一个年轻的男人却能担任这样重要的职位,美惠子倒真的有几分的诧异,而此刻,看着谭骥炎雍容优雅的一面,美惠子忽然感觉这个男人不像是政客,却像是一个真正懂得茶道的雅士。
在美惠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茶具之后,又送上来一套新的青瓷茶具,而按照谭骥炎的要求,茶具不是放在矮几上,而是一张木桌,谭骥炎袖子卷到了手肘处,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三粒,露出一小片麦色的胸膛,没有了西装革履的冷傲内敛,却多了一份优雅和不羁。
二哥会茶道?谭景御这是真的不知道,而童瞳也是不清楚,抓着谭骥炎的衣服,目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忽然发现,这样的谭骥炎似乎有些的陌生,可是却带着说不出的潇洒韵味,不过他有必要将扣子解开三粒吗?一想到自己最喜欢的胸膛突然暴露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童瞳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冲泡龙井茶的水温最好是八十五度到九十五度,所以在烧水的间歇里,中方的官员一个个绷直了身体,这个北京市最年轻的副市长,因为有了谭家的身份,爬的不但快而且稳,柳家的案子,程氏的案子,在场这些人都明白谭骥炎可不是什么二世祖,军三代,这个男人睿智冷静,心思城府极深。
可是此刻,看着谭骥炎,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代表中国出访团,在日本官员面前,优雅尊贵的表演茶道,在场的中国官员忽然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觉。
美惠子夫人的茶道是一种柔和一种宁静,可是谭骥炎的茶道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意境,“和、敬、清、寂”,代表中国茶道传统文化的四个字在谭骥炎的动作里展露无遗。
“中国茶道并不是表演,而是在于品茗者的自悟。”当结束最后的动作,谭骥炎加重了语调的力度,让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耳中。
他的身份不应该做这样的茶道表演,可是,谭骥炎做了,但是却如同他之前说的不是流于媚俗,而是因为日本的茶道在于表演,所以谭骥炎这也算是入乡随俗,而中国的茶道在于喝茶之人对于茶文化的领悟,比起日本茶道的花哨更胜一筹。
如果说谭景御之前认为自己和谭骥炎只是走了两条不同的路,可是此刻,看着这个字字珠玑,弘扬国威的冷峻男人,谭景御忽然发现自己和二哥之间却有着莫大的差距。
谭骥炎走向童瞳,却见她似乎在生气,虽然看起来倒依旧平静,可是那微微皱起的鼻尖,让谭骥炎察觉到童瞳细微的表情变化。
还不等谭骥炎开口,却见童瞳站起身来,然后动作迅速的将谭骥炎的衬衫扣子直接都给扣了起来,将之前展露出来的胸膛此刻牢牢的被衬衫布料给遮掩住。
哑然失笑着,谭骥炎有些无力的看着气呼呼的童瞳,这个孩子对自己的胸膛还真是情有独钟,竟然霸道到这样的地步,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谭骥炎真的要将童瞳给揽进怀抱里好好蹂躏一番。
还笑?有什么好笑的,表演就表演,又不是卖肉,有必要将衬衫开的这么低吗?童瞳不满的瞪了谭骥炎一眼,然后又如同一个尽忠职守的女保镖一般,当然,说是女保姆更贴切,动作古板却麻利的替谭骥炎系上了领带,然后将椅子上的西装递了过去,一瞬间,谭骥炎又恢复了惯有的冷傲沉稳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