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沈千凌看绿腰。
绿腰点头,与他们一道去了山庄外。
在诸多门派的努力下,短短几日之内,一道深深壕沟已经被挖了出来。其余门派都未在地下发现异常,只有血剑门大弟子一锄头下去便撞到大片青石,将周围的土都刨掉后,明显是用石头窟出来的地道。
“你先前知道吗?”沈千凌小声问绿腰。
绿腰摇头,“我从来不会过问山庄之事。当时我还想着将来有朝一日,能与他冰消雪融好好过日子,怕问多了被嫌烦。”
沈千凌识趣没再问下去,当初在丽春院见她第一面时,还以为天生就是热情火辣的性子。现在想想大概原本也是个羞怯乖巧的姑娘,一心想着相夫教子。只可惜遇人不淑,不得不丢掉本性学会保护自己。
“这块石头可以搬掉。”暗卫跳进坑里,仔细检查了一下。
秦少宇点头,“小心着些。”
顶部一块松动石块被搬掉后,下头果然是个地道,漆黑一片寂静无声,还有一股子霉味。聚集在此的掌门都不由得有些发毛,总觉得地下阴森得紧。
“我下去看看。”秦少宇取出一颗夜明珠,原本是平时用来哄毛球所用,现在昏暗光线正好派上用场。
“会不会有危险?”沈千凌担心,“多带几个人下去吧。”
“若真有异常,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秦少宇道,”放心吧,没人能伤到我。“
“……”当着众人的面,沈千凌也不好多说,但看眼神就知道——还是很担心!
“我也去。”叶瑾道。
“下去过年吗?”沈千枫还未说话,秦少宇便犀利堵了回去。
叶瑾:……
“等我。”秦少宇揉揉沈千凌的脑袋,抓住一根绳子纵身跳下洞口,半晌才听到落地声。
“这么深?”沈千枫皱眉。
然后在下一刻,叶瑾就跟着跳了下去。
沈千枫胸闷。
“不然你也去?”沈千凌好心建议。
“人多无益。”沈千枫道,“小瑾懂医术,地下洞穴一般都有沼气,他跟下去能帮到少宇。”
这种时候就不要冷静分析了啊。沈千凌在心里默默吐槽他哥,难道不应该不顾一切跟下去,这样才是嫂子和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画面好吗。一看就知道平时不看小话本,怪不得经常睡书房。
“你下来做什么?”秦少宇皱眉。
叶瑾冷静道,“过年,顺便万一你被沼气熏晕了,还能救条命。”
秦少宇摇头,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缓缓朝前走。
叶瑾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秦少宇停下脚步,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叶瑾屏息而立,侧耳细听了一阵,前头果然有人在叮叮当当,明显是铸剑声。
“现在怎么办?”叶瑾低声问。
“你有没有觉得声音有什么规律?”秦少宇问。
叶瑾点头,“力度三重四轻,敲击的地方似乎也有规律。”
“寻常人很难做到如此。”叶瑾道,“十有八|九还是剑傀。”
“去看看。”叶瑾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拆开。
“是什么?”秦少宇问。
叶瑾道,“催情药。”
秦少宇用看奇葩的眼神看他。
“没带别的。”叶瑾道,“虽然死不了人,但人吸入后也会全身发飘出现幻觉,解决起来更容易。”
秦少宇感慨,“千枫也不容易。”
叶瑾:……
前头的叮叮当当声还在继续,两人越往里走便越是亮堂,虽是地下洞窟,却宛若白昼一般。透过几块巨石,依稀可以见到前方人影晃动,明显便是剑窑所在地。待到看清里头究竟是什么场景后,秦少宇与叶瑾都觉得有些森森寒意。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面无表情,甚至有些连身体都开始腐化,却还在不停往返于水窖与火窑之间,僵尸一般履行着铸剑的每一个步骤。而在淬火池前,一个身穿寿衣的白发男子正高举一把宝剑,双目痴痴看着剑刃,手上白骨森然。
大概是用了药物熏制,地下并没有什么异味,但即便如此,叶瑾还是有些想吐。
“与地面那些剑傀不同,这些是在身死之后才被炼制。”秦少宇道,“那个白发老者便是上一任风庄主,风云烈的亲爹,其余人应当是他的随葬仆役。”
“若按照我们查到的消息,拜剑山庄历任庄主在身死之后,只要再铸剑九日便能以身祭剑,骨灰入土为安。”叶瑾皱眉,“上一任风老庄主已经故去好几年,为何还在这里铸剑。”
“走吧。”秦少宇收起匕首,“他们看不到我们。”
叶瑾随着他走进去,果然那些剑傀都视若无睹,依旧在一刻不停铸剑。身上不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门巫术。
旁边整整齐齐放着七把宝剑,秦少宇上前随手拿起一把,就见剑刃锋利无比,剑柄上还镶嵌着一颗巨大红宝石,其余几把也是一样。
“都是阎罗魂?”叶瑾吃惊。这几把剑与当初沈千枫在云海沧浪峰发现的半柄宝剑一模一样,众人也是因为那半柄剑,才会怀疑到拜剑山庄。但江湖都说阎罗魂是稀世奇珍,世间只有一把,断后再无其他,为什么这里竟然会出现这么多?
“风云烈当真禽兽不如。”秦少宇将剑放回去,微微摇头。
“什么意思?”叶瑾不解。
“阎罗魂就算再神,也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原本就是风家先祖铸造。所以按理来说在掌握铸剑术后,其余传人也应当能造出来。”秦少宇道,“而据传除拜剑山庄创始人外,风老庄主是所有传人中技艺最精湛的一个。”
“所以风云烈就对他动了歪脑筋,一直将他囚在此处铸剑,妄图再造出一把阎罗魂?”叶瑾简直要毛骨悚然,“为了一把宝剑便不让自己的亲爹入土为安,也不怕会遭报应。”
“当年风老庄主派人去抢玄海玉,大概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秦少宇摇头,“虽说善恶有报,但这报应也未免太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