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姣姣也算是见过几个帅哥的,夏清濯温雅,夏释冰邪魅,慕容霁冷峻,都俊俏得让人移不开眼,但也都不及眼前这个人看得顺眼,似乎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力量,透着邻家大哥哥的亲和。
“呦,醒了啊。”那蓝衫男子道,声音清越明朗,宛若四月的风。
程姣姣白他一眼,看向别处。好看是好看,可惜人品跟夏释冰一样,一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明明身手那么好,还待在树上冷眼旁观到她支撑不住后才姗姗来迟,一点江湖大侠的风范都没有。
那蓝衫男子摇了摇头:“小姑娘怎么如此无礼,不谢我的救命之恩也就罢了,看见师兄也不尊敬着些。”
好吧,程姣姣的确听师父提过有个师兄,并且那夜他出手救她的时候就已有所察觉,只是恼他见死不救害她挨砍,便故意道:“我怎么就从来不知道我有个师兄,少跟我套近乎。”
“哎呦,这可怎么办,我师妹不肯认我啊,重霜。”那蓝衫男子换上一脸苦相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程姣姣的目光微动,原来那美女叫重霜。
那被唤作重霜的女子掩唇一笑:“像你这种常常不正经的师兄,换做我,我也不认。”
那蓝衫男子听了,顿时一脸委屈,“我那里不正经了?”又回头看向程姣姣,“你若不认我,回头我告诉师父去。”
“请便。”程姣姣翻了个白眼。
又是一阵娇笑,重霜笑得更欢了。
程姣姣道:“那我也要告诉师父去,告你见死不救。”
蓝衫男子道:“我哪里有见死不救,你不还活着吗。”
程姣姣正欲反驳,那蓝衫男子却抢先一步:“我看你暗器功夫不弱,还道你功夫不弱,哪成想你竟如此不济。”说完,还摇头叹息一声。
你很了不起吗?程姣姣转念一想,故意想糗他道:“你厉害,不知比起人家慕容霁之类的如何?”
“你说慕容啊,”那蓝衫男子皱眉思索:“就是那个打扮的黑不溜秋还冷冰冰的家伙吧。”
黑不溜秋冷冰冰?人家那是沉稳好不好!
蓝衫男子若有所思:“我记得三年前他在武林大会是挨了我一掌,不知道近年来有没有什么长进。”
“挨了一掌?人家武功天下第二会挨你一掌,你谁啊你!”程姣姣差点跳起来。
蓝衫男子一脸无辜:“所以说是天下第二嘛,至于我,我叫萧霖,区区不才,自那次过后,江湖上的人都称我武功天下第一,其实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哪好意思称第一啊。”
我看你明明受用的很。程姣姣大翻白眼。
“如何,有了我这么个师兄将来江湖上没人敢欺负你,这样叫我一声师兄也不亏的你是不是?”萧霖笑眯眯道。
“是啊,师兄。”程姣姣喊得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重霜你看,她终于叫我师兄了。”萧霖笑得满面春风。
重霜又是掩唇轻笑,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放在她身上来看却是那样一种摄人心魄的娇美。
程姣姣不由得恍了神,呆呆地盯着重霜看。她的脸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笑的时候身子微微颤动
了一下,就好似被春风拂过的白色梨花,娇却不艳,柔却不弱,却在不经意间颤动了人心。
“师妹,你怎么跟那些臭男人一样盯着重霜看?”萧霖上前一步,挡在了重霜身前,耸了耸眉毛戏谑道:“难道是自惭形秽了?”
程姣姣冷冷地丢了一个白眼过去,“你大爷的。”说完,便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理会萧霖,任他在旁叽歪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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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姣姣的伤虽然不算轻,但也不能说重,依萧霖的话来讲,在江湖上混的,缺胳膊少腿都是平常的事,没丢掉半条命的都不好意思说是伤。好吧,按这个标准,程姣姣觉着自己背后那深深的一刀只能称为皮肉之伤,跟人家割破手指摔破腿在同一层次……
程姣姣在床上养了五日,便从床上爬了下来,从重霜身边的丫头丹云口中得知,她现在呆的地方是一间客栈,而客栈的老板娘正是重霜。据说当年重霜原本也是富家小姐,可后来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差点被人卖到花街柳巷去,是萧霖出手救了她。
英雄救美,话本戏文里头都用老的桥段,后面的故事猜都不用猜,美人自然是跟英雄在一起了,萧霖那个居无定所的逍遥侠甘愿放弃自由,帮重霜开了一间客栈,定居到了现在。
客栈里头的人除了萧霖和重霜,还有一个帐房展离,厨子大成,丹云与重霜身边的另一个丫头胜雪则在平日里扮做男装,充当跑堂小二,雇佣之间情感融洽,其乐融融,萧霖不理江湖事,亦没有不识相的找上门来,日子平安喜乐,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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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咸不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姣姣回过头,只见萧霖正斜倚在门框上面,手中把玩着一个黑色的小布袋子。
“你的东西。”他将手中的东西一抛。
程姣姣伸手接住,眸光一黯,正是这玩意儿害得她差点被别人砍死。
“这里头是什么?”程姣姣的声音有些沉闷,她有点儿想把这玩意儿丢了。
萧霖挑了挑眉:“你不知道?”
“刚捡了就被人追杀,我还没来得及看。”程姣姣隔着布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哦。”萧霖应了一声,转过头去“要是以后晚上找不到火折子就拿出来当灯使。”说着便要离开,却又停下来补充了一句,“嫌麻烦扔了也行。”
当灯使?难道是夜明珠?程姣姣忙把东西拿出来一看,却大失所望,不过是一块褐色的石头而已。
这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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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全名“此间客栈”,这样的名字,不用猜也知道是萧霖起的,程姣姣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名儿有什么内在涵义,或者,其实压根儿就没有……
程姣姣能下床后又在客栈里住了三天,白吃白住这样久心里还真是觉着怪不好意思的,重霜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还希望她能一直住下去,但是萧霖就不同了,他心里头的意思明明白白挂在脸上——滚蛋。
好吧,总是白吃白喝的不好,而且,程姣姣心中也并不想离开客栈,毕竟江湖风雨飘摇,她武功又不好,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结果了,所以,程姣姣打心底不想再一个人出去游荡。但是白吃白住绝对会被人嫌弃,特别是萧霖,摆明了不想多一个人来影响他跟重霜的二人世界。
程姣姣觉着,自个儿应该找点事做,但客栈里头很明显没她什么事儿,算账她不会,跑堂杂活插不进手,只剩下厨房,可大成明显用不着她,只是人老实所以没好意思直接赶人,但这样正好。
“大成,我帮你把菜刀洗洗呗。”
“程姑娘,我这刀刚洗过。“
“大成,那我帮你把锅涮涮。”
“程姑娘,锅子我昨晚就涮了,今儿还没用过呢。”
“那我帮你生火呗。”
“我已经生好了。”
“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帮你的吗?”程姣姣一脸期待地看着大成。
“没……”
“大成……”程姣姣的目光期期艾艾。
大成的眉头一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拒绝咽了回去,回头扫了眼灶台上搁着的半块姜,从身上掏出三个铜板塞到程姣姣手里,“姜没了,姑娘帮我出去买两块回来。”
“好嘞!”程姣姣立马的就眉开眼笑了,捏着手里的三个铜板风一样刮出了厨房,从最近的后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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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了两天,总算是求得了一个开端,程姣姣觉着,只要继续软磨硬泡,胜利就在不远方。这样想着,连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客栈的后门是一条没什么人烟的巷子,又长又深,却是能最快到达菜市的路,程姣姣觉得,买菜的活儿交给她真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因为如果用轻功的话,来去顶多一盏茶的时间,这么一想,程姣姣有种直接用轻功飞到菜市的冲动,瞧瞧,别人半柱香的时间才能做好的事情她一盏茶的功夫就搞定了!
突然,程姣姣的脚步一止。
这后巷连着的大多都是他们客栈这一条街的后门,总有人家把乱七八槽的东西丢到后巷里来,所以巷子里会盘旋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味也属常事,但绝对不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对于人的血腥味,程姣姣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没有犹豫,程姣姣转身便要往客栈的方向跑。管他是死了一个还是死了一堆,她都不想看也不像管!
等等!程姣姣转身的动作一顿,回头仔细看向巷角那一截露出来的手臂,红色的阔袖。
脑中蓦地闪过某个穿着红衣的男人,应该不会吧,那人的武功那么高……
虽是这样想着,但程姣姣仍旧是转过身,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巷角走去。
还是那句话,只看一眼,就一眼,不是的话就马上跑。
沾了血迹的面容虽然苍白一片,却见鬼地给他添上了一种诡异的妖冶之美,再配上那一袭红衣,不是夏释冰会是谁!
我去!程姣姣低咒一声,还真的是。
“喂。”程姣姣没什么同情心地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眼前的男人已经昏迷了过去,根本感觉不到程姣姣的那一脚,他原本是被靠在墙角上的,被程姣姣一踢,上半身便从墙角滑落,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夏释冰?”程姣姣又抬脚碰了碰他,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没有咽气,但这样都不醒,说明他现在昏得很彻底。
“啧。”程姣姣有些嫌弃地把踢过他的脚尖往地上蹭了蹭,满是是血,估计伤得挺惨。
程姣姣很想转身就走,因为她对他的印象很不好,还有过节,但想到这样一个大活人就在这破巷子里因为失血过多这么弱原因给死了,又有些于心不忍。
“行了,算你运气好。”程姣姣咬了咬牙,从地上拖起夏释冰,往客栈而去。
“砰砰砰砰!”程姣姣使劲儿敲着门。
“来了来了!”是大成匆忙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声音,还有低声的咕哝,“回来的可真够快的……”
“姑——”门一开,大成便呆住了,愣愣地看着被她拖着的夏释冰,“姑娘你这是……”
“是谁啊?”丹云亦从前头闻声而来,看到被夏释冰身上的血弄得血淋林的程姣姣不由得惊叫一声,跑过来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不是我的血,你快去准备药来。”程姣姣吩咐道。
丹云明显有些惊魂未定,但还是跑去拿药了。
“大成,麻烦你帮我一下。”程姣姣转头对还在发愣的大成笑了一下,她在路上早就把过夏释冰的脉了,又喂了一颗护心丹,原本就很淡定,现在到了客栈就更淡定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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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弥漫着血腥味,程姣姣利落地剥了夏释冰的衣服,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宽阔健壮的胸膛上被利器划了一条大口子,深可见骨,手臂上还零落着几道伤口,但比起胸口上的那一道根本不值一提。
程姣姣继续往下检查,在看到夏释冰裤子上那一条被血染成深红的口子时不禁眸光一顿,然后眉梢一挑。
虽然没有正中靶心,但是这刀也砍得……太猥琐了吧!是想让他们家断子绝孙吗?
大腿内侧,不仅砍得人不容易,能伤在那里的人更加不容易。
程姣姣不禁想到某人那辉煌得引人膜拜的风流史,莫非是在床上的时候?
啧。
想归想,程姣姣的手上却是没有停,快速将他上身的伤口处理好,然后手指下移搭上他的裤带,轻轻一动,正要往解开时,一只血手一把将她的葇荑抓住……
“住手。”不知何时醒来的夏释冰恶狠狠地盯着程姣姣。
“我住手怎么给你治伤啊,放心,我医术不错,弄不残你。”程姣姣给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你是女子。”夏释冰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看着夏释冰的神色,程姣姣顿悟,道:“大庄主你风流无双,又不是童子鸡,害羞个什么劲儿。”
程姣姣从小学医,医书上说有病不避医,她师父从来寡言少语也没有在这方面多教过什么,所以男女有别什么的在那里从来只是听听而已,按照她从医书与话本里得来的结论,只要不翻云覆雨,其他的百无禁忌。
闻言,夏释冰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想来是没想到程姣姣一大姑娘能说的这么直接,但仍是坚决道:“不行。”
程姣姣秀美一挑,“难道你有隐疾?没事,有的话一块儿给你治好。”
“你!”夏释冰气极,作势就要起来,结果扯到了胸膛上包扎好伤口,闷哼一声又倒了下去。
程姣姣瞥了一眼雪白的绷带上映出的血丝,面色一垮,“姓夏的你风流帐传的全江湖都知道,难道在这节骨眼上成贞洁烈妇了?我都还没嫌弃你呢!”
“滚!”夏释冰低吼道。
“我又不是要阉了你。”程姣姣凉凉道。
闻言,夏释冰的面色一顿,然后——
“滚!”他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又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