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万家灯火尽灭,只能隐隐从远处听到几声狗吠,夜色已深。
客栈后门的巷子里。
“庄主,你要的东西。”魏荆将一个锦盒递到夏释冰面前。
“嗯。”夏释冰随意伸手将锦盒的盖子挑开。接着月光,只见锦盒中放着一套香粉胭脂头油。
“这么老套。”夏释冰的剑眉微蹙,随手拿了一个香粉打开凑到鼻前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香味冲得他差点一个喷嚏打出来。
“这什么玩意儿!”将香粉往锦盒里头一丢,他厌恶地用袖子擦过鼻子。
味道这么冲,是人用的吗!
魏荆有些不解:“前些日子庄主送百花楼那个小翠仙的就是这么一套东西,那小翠仙高兴得连着伺候了您三日……”
“我不送她也愿意伺候!”夏释冰没好气地打断他,“都说了我要让程姣姣为我所用了,拿这么个低劣的玩意儿叫我怎么拿的出手!”
“这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胭脂水粉了,而且女人不就是喜欢这些,要不跟苏菱一样,讨好两句?”
“呸!”夏释冰冷嗤一声,“别跟我提那个恶心的女人,要程姣姣也这么好对付,我今儿下午就把她拿下了。”
“那庄主准备怎么办?”魏荆甚是无奈,他肚子里头就这么几招。
“总之要让她对我动心!明天上午我会拉她出去,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给我把招准备好了!”夏释冰压低声音吩咐完便要回去,蓦地又转过身来,警告道:“别拿那些风月场上用老的招来充数,弄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纵身一跃,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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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微风送爽,白云朵朵。
程姣姣觉着,今儿应当会是个心情舒爽的日子,日头被云层挡了,却不闷,又有风吹来清凉,在夏日里头当算是个好天气了。
不过——
程姣姣将药罐子里头药汁到进碗里。大清早的起来熬药,还是给那个讨厌鬼熬的,总归是爽不起来了。
“今儿天不错呀。”,门口的光被挡住了,厨房里的光线略暗,某个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姣姣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手中的事情。
养了这么多天,按理说夏释冰老早能行动自如了,却不知为何走起来还有点儿瘸,但这不妨碍他到处溜达,看昨儿下午就知道了。
“喝了。”程姣姣将药碗往他面前一递。
夏释冰一脸嫌弃地看了那碗药一眼,“又烫又苦,你谋杀啊?”
程姣姣深吸了一口气,一句粗口在喉咙里滚了又滚,终是被她咽了下去。
“爱喝不喝,随你。”将药往灶台上一搁,程姣姣便往外走去。
“嗳。”夏释冰一瘸一拐地跟上去,道:“今儿天不错,我想到外头去走走,你陪我。”
程姣姣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你昨儿还没逛够?”
他昨儿刚把镇子溜达了两圈,今儿竟然还有兴趣!
释冰沉吟了一下,觉着是该换个战场了。
“那今儿就去镇子外头走走,赏赏景。”
闻言,程姣姣瞪着眼睛仔细瞧了他半晌,最后憋出俩字,“奇葩。”
程姣姣表示,对于夏奇葩,她除了能劈头盖脸臭骂他一顿外,已别无他法,回天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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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
树林成林,野草丛生。
“这景,还真是好。”程姣姣斜睨着夏释冰,幽幽道。
镇子外头她也不熟,跟着夏释冰瞎走了半天,便到了这样一个荒僻的地方。
夏释冰只顾着气魏荆那家伙不仅没想出招来还跑得没影,心思压根就没再这上,忽听程姣姣这么一说,蓦地回过神来,看着周围这一片景象,不由得黑了脸,但只有一瞬,又勾起了一道妖冶邪魅的笑来。
“难得你也这么认为,看来你这个丫头也是有点眼光的。”
“……”程姣姣表情一顿,僵硬地咽了口唾沫,别过脸去。
你有种。
忽然,程姣姣的目光一窒,死死地盯在了夏释冰的身上。
“怎么了?”夏释冰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转头就要往身后看去。
“别动!”程姣姣大声喝道。
“做什么?”夏释冰看着程姣姣那严肃过了头的目光,有些心虚。难道魏荆他们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干了什么蠢事了?
夏释冰站在树旁边,可不知何时,树上竟绕上了一条毒蛇,颜色与树相近,程姣姣也差点没看出来。
“你别动。”程姣姣一步步小心翼翼朝夏释冰走去。
“干什么?”夏释冰心里发虚,忍不住要回头去看。
“不要!”程姣姣见势,心中一紧,快跑两步,直接扑进了夏释冰的怀里,手却飞快将毒蛇擒住。
软玉温香入怀,夏释冰不由得心头一怔,下意识伸手将她抱住,也忘了要回头去看什么。
就这样搞定了?
夏释冰不禁紧了紧手中的人儿,这身板,未免娇小了些。
“喂,吃豆腐啊,还不放手!”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释冰回过神来,松了手。
“噔噔。”程姣姣倏地将手中的毒蛇往夏释冰面前一伸。
“你!”夏释冰心中没有防备,不禁被程姣姣吓得倒退一步。
“哈哈哈哈。”程姣姣将他脸上的惊恐之色尽收眼底,不由得大笑,将手中的蛇像绳子似的打了个结,又在他面前晃了晃,拿着哄小孩子的口吻揶揄道:“夏庄主,这蛇已经死了,咱不怕
哦。”早在抓住那蛇的一瞬,她便用内劲捏爆了蛇的七寸。
“野丫头!”夏释冰的脸色黑了又黑,嗤道。
程姣姣随手将蛇往地上一丢,回头对夏释冰笑盈盈道:“夏庄主,这天热,要不我给你弄条活的围在脖子上降降暑?或者放床上也成啊。”
程姣姣严重威胁警告的意思明显,分明就是在说,你在骂一句试试,当心晚上在床上被蛇亲。
“哼!”夏释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眸光顿了顿,然后狠狠朝某个方向瞪了一眼。
某棵树后,魏荆谄笑两下,将头缩了回去。
程姣姣亦是眸光一顿,却不是为了魏荆,而是因为——
簌簌几声草响,半人高的茂密草丛中钻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的手中拿着半截香,引蛇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对于这个味道,常人感觉不到难以觉察,程姣姣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从小闻到大,以至于她老早闻到却愣是没反应过来。
一条褐色的小蛇“刺溜”一下爬到程姣姣刚杀死的那条蛇旁边,围着它绕着圈。
以蛇寻蛇。
程姣姣的眸光一沉,看来眼前这俩人是使毒的行家。
“三哥,黑风死了!”其中一个男子指着地上的蛇尸惊道。
那个被称作三哥的男子目光森冷地看向夏释冰,然后转向程姣姣,不想那条小蛇突然弓起身,从地上弹射而起便要咬向程姣姣。
程姣姣手腕一翻,便是两枚钢针将小蛇钉在了地上。
“是她,三哥,是哪个女人把杀了黑风,还把乌月也杀了……”
“五弟。”那个三哥手微微一侧头,止住了那人的话。
他看了一眼那条小蛇尸体,两枚钢针,一枚在头,一枚在七寸。经他们苏家训练过的蛇寻常方法是无法一击生效的,而她,却知道。
“不知姑娘师承何门何派。”那个三哥问道。
“潇潇谷。”
话音一落,那个三哥与夏释冰的眸子同时一冷。
那个三哥转眸看向夏释冰,森冷的眸中似笑非笑,“阁主可当真是神通广大,连潇潇谷的弟子都搭上了,大伯与菱妹知道了,定要替阁主高兴。”
搭上?程姣姣秀眉微皱,她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那个五弟冷哼一声,“顶着那么一张皮囊,什么样的女人搭不上。”
靠,现在程姣姣懂了为什么她会听着这么别扭了,原来她是被归到了夏释冰的风流帐上了。
“姑娘。”那个三哥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相当不错的笑来,“在下江南苏氏传人苏炳,家主素来对贵派的毒术多有赞誉,只盼有生之年能与潇潇谷传人切磋讨论一番,今次在下有幸得遇姑娘,还请姑娘赏在下一个脸,随在下移驾江南可好?”
一番话虽然说的谦厚有礼的样子,但是苏炳脸上的表情却是志在必得,眼中尽是自负的光芒,好似笃定程姣姣一定会跟他回去似的。
他称夏释冰为阁主,说明是他在极星阁里的手下,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他,特别是那个五弟,对着夏释冰□□裸的就是不屑和嘲讽,仿佛在看什么低贱的东西一般。
程姣姣有点不爽,苏家那兄弟长得不怎么样就算了,还一副猥琐像,特别是苏炳,明明很猥琐却硬要摆出一个君子的样儿来,真是让她的拳头甚痒。
凉凉地白了苏炳一眼,程姣姣不屑地转身而去,“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