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商从清晨就踌躇在胸口的话终于脱口出来:“少师……今天上午,是我的话重了。”
吕先抬头含笑道:“殿下担心顾知县,心一时急了,臣晓得。”
恒商道:“你,你先莫走。我想找个人喝酒,喊人再拿酒拿杯子来,你陪我喝。”
灯烛渐灭酒残时,恒商的眼也有些模糊。看那方灯火下的知县印,忍不住道:“少师,我总想,等我找着了小幺,当年他对我好,我一定对他更好,让他高兴。为什么景言在我面前反倒更拘束,我对他好,他反倒不舒心。”
吕先道:“殿下不能这样想,十几年不见,自然生疏,况且殿下又变成了王爷。等再过些日子,自然就好。”
恒商叹气道:“兴许你说的是。那少师你还恼我不恼?”
吕先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臣怎么能恼殿下。”
恒商道:“你这样说,你就还在恼。你一向这样,恼的时候就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殿下。”
吕先叹气:“十五殿下你心里烦的时候就爱疑惑人,我实在是……”
恒商截住他话头,点头笑了:“嗯,如今这口气,是不恼了。”将头枕在胳膊上径自睡了。
吕先喊了他两声,知道喝多了贪睡,扶起恒商放到睡毯上,脱下衣服鞋袜盖好被子,熄灯出帐,又向帐内看了看,放下帐帘,吩咐兵士好生看守,自回偏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