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只以为萧布衣是托词,还要再说,李玄霸却道:“世民,萧大人说话每有深意,你要细心的体会,目前他只是让你暂时的等待而已。”
“哦,原来这样。”李世民有些失望。相对李玄霸的沉稳而言。他是多了一分活力。“萧大人,我听说你扬威仆骨,千军之下如入无人之境,世民总是在东都,还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本来不信的,不然也不会让柴绍和你争。可是后来见到你武德殿拉得开六石的硬弓。轻易击败冯郎将,才知道所言不虚。不知道当初草原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面,都说突厥人凶猛非常,萧大人那个时候,可曾想过失手没有……”
“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过,脑海一片空白而已。”萧布衣微笑道:“能够擒得莫古德,侥幸地成分很大。”
他是说地实情。李世民只以为他谦虚。李玄霸笑道:“投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半就是萧大人当时地情形……”
李世民恍然,“原来如此。”
三人一路行来。反倒是李世民说的多一些,以萧布衣的看法,这个李世民聪明活络,好动十分,尤其是精力十足,只不过眼下倒没有什么龙虎之姿,要说以后君临天下,恐怕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马车进了紫微城,行到福顺殿停了下来,萧布衣见到福顺两字,暗想杨广多半也要讨个吉利,他在大业五年之前顺风顺水的,之后就是百事不顺,这次新年招旧臣在福顺殿,难道是想借新年伊始重振旗鼓吗?
三人入了福顺殿,都是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到了正殿之内,发现杨广和皇后都是高高在上坐着,一旁案几旁坐着宇文述和裴蕴,宇文述身后立着两人,其中的一个竟然是宇文化及,见到宇文述和宇文化及地时候,萧布衣心中咯噔下,知道这场见面不见得是好宴。
福顺殿除了这几个人外,还有一人就坐在杨广的下手旁,自斟自饮,就算见到三人入殿,目光也不望过来一下。那人身着华服,堂堂的仪表,要说英俊的话,实在少有人及,只是此人看起来异常的孤傲,不但不给萧布衣三人面子,就算杨广都是不给面子的。
萧布衣早非当初入东都的懵懂,这些天除了吃喝就是应酬,却也知道了太多京城复杂的关系。这些关系百姓看起来神秘,但是他已经打入了群臣内部,才知道很多事情早在朝臣中流传开了,只是心照不宣,不好明言而已。他知道这全天下如果有一人敢当面不给杨广面子地,也就是齐王杨暕了。杨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元德太子早死,三儿子杨年纪尚幼,这个齐王杨暕是杨广地二儿子,自以为是帅哥,又是王位的继承人,嚣张跋扈,甚至都可以不把老爹放在眼中。后人都说杨广风流下流,大被同眠,美女万千,李渊也是个酒色之徒。可李渊这样的人,后来都有二十多个儿子,杨广这么风流地反倒只有三个儿子,倒也是很让人疑惑的事情。萧布衣私下也想过这种事情,得到两个结论,一个就是杨广生育能力不强,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杨广只忙着大业,都没有时间生儿子,至于到底是什么结论,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至于这个杨暕,袁岚也告诉了萧布衣很多内幕,这小子如果用袁岚的话说,就是很不地道,远远比不上他老爹那时候的聪明。杨广为了皇位做戏了十数年,夹着尾巴做人,杨暕却觉得老大元德太子死了,皇位迟早是自己的,和老爹在一起的时候,向来不懂得维护老爹的权益,就算出去打猎,都是让手下把猎物往自己这赶,居然敢让老子一只都打不到。更为过火的是,这家伙真的风流下流,私通大姨子,生了个儿子后,手下都起哄说这个大姨子日后一定是皇后。现在这个杨暕和杨广的关系微妙紧张,可这家伙依旧我行我素,萧布衣听到这些内幕后,只觉得这小子出生的时候脑袋一定被门板夹过,不然没人能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见到杨暕醉醺醺的样子,萧布衣更是确定了自己地想法。只是元德太子杨昭和齐王杨暕都是萧皇后所生,杨广纵容杨暕很大的程度是照顾萧皇后的面子。三人施礼后,到一旁坐下,皇后却是挥手道:“世民,过来坐,这些时日少见你了,今日是你母亲的祭日吧?”
李世民恭敬上前,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眼圈有些发红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牵挂。”
萧皇后有些惘然。“我如何不记得。我是记得,这才让圣上招你们入宫的。你母亲过世已久,你们就莫要伤心了。”她说完话后,看了眼身旁的杨广,微笑道:“圣上,世民这孩子也长大了呢。”
杨广扭头望了李世民一眼,颇为温和。“谁都能长大,世民当然也是一样,能饮酒吗?”
“一点吧。”李世民犹豫道。
杨广亲手满了杯酒递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单膝
过,杨暕见了冷哼声,端起酒杯道:“父皇,孩儿敬祝父皇身体康健。征伐辽东顺利。”
杨广脸色一下变的下雪天般。阴沉不见阳光,萧皇后却是斥道:“暕儿,好好地饮酒。今日莫说其他。”
杨暕一出口就是犯忌,也就是个皇子地身份,不然早就被杨广斩个十段八段。杨暕却是丝毫不觉得危险,干了杯中酒后,摇摇晃晃地起身,“母后父皇,孩儿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他话一说完,不等杨广允许,早就晃晃悠悠的出了大殿,杨广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见到李世民还是单膝跪地,“世民,怎么不饮酒?”
“圣上,今天是家母祭日,世民不想,也是不能饮酒。”李世民回道。
杨广哦了一声,“我倒忘记了这规矩,这酒,你不喝也罢。”
“谢圣上。”李世民捧着酒杯回转桌位,恭敬的放在位置上,杨广却是斜睨着萧布衣道:“萧布衣,你能喝酒吗?”
萧布衣微笑起身,“一点吧。”
杨广满了一杯酒,示意宫人把酒递过去,萧布衣一饮而尽,杨广微笑道:“好酒量,化及,你也敬萧布衣一杯吧,以往的恩怨,都在酒中一笔勾销了吧。”
萧布衣揣摩不透杨广的用意,却见到宇文化及恭敬的端了杯酒过来,笑脸道:“萧少卿,在下当日多有得罪,还请萧少卿恕罪。”
萧布衣接过那杯酒,倒是不虞有毒,只是琢磨着宇文化及是否想要暗里下刀子,“过去的事情,我多半不记得了,不敢说什么地恕罪。”
“那好,我先干为敬。”宇文化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萧布衣微笑的喝下,杨广手指轻拍桌案道:“你们对朕都是忠心耿耿,以后要是一殿称臣,不要伤了和气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