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斧手离毡帐不远都已经停了下来,全身戒备,只等着毡帐内的动静。
盏茶的功夫,毡帐内突然传出一声惨厉的叫喊,羊吐屯心中大喜,因为他听出那是萧布衣的惨叫。
毡帐霍然熄灭,一道人影从毡帐内冲了出来,青衣毡帽,月光下遮挡了大半边的脸。那人满手鲜血,前冲的时候回手一指,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变形,嗄声道:“快拦住萧布衣!”
羊吐屯不看那人,马格巴兹死伤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盯着毡帐,羊吐屯急声问道:“萧布衣伤的如何?”
刀斧手霍然站起,刀斧在手。霍霍生光,目光炯炯的望着毡帐,毡帐内再没有声息。
羊吐屯盯着毡帐,不知道为何,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缓缓扭头望过去,见到一只血手已经放在他地肩头。
马格巴兹这种举动显然很不礼貌,也没有规矩,羊吐屯却是感觉到那只血手已经掐到了他的脖子上面。让他‘咯咯’的说不出话来。
“羊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马格巴兹掀开了毡帽,目光炯炯,满是讥诮的望着羊吐屯。他当然不是马格巴兹。他是萧布衣!
刀斧手霍然转身,见到一柄精光闪闪的短剑放在羊大人的脖子旁,都是面面相觑,他们只以为萧布衣受伤。当前窜出来的会是马格巴兹,全部心神都放在毡帐之内,却没有想到当先窜出来的竟是萧布衣!
羊吐屯已经快要晕了过去,“萧。萧大人,马格巴兹是个叛徒,他想要杀你。”
“所以你就带着这些人准备杀他救我?”
羊吐屯大喜道:“不错。正是如此。”只是见到萧布衣冰冷的目光。羊吐屯明白解释已是多余。终于叹息道:“原来马格巴兹真地是个叛徒,只是他背叛的却是我。”
毡帘挑起。马格巴兹缓步走了出来,目无表情,“羊大人,我虽然不是个好人,可我还是知道谁对我好的。”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羊吐屯眼珠子乱转。
“其实我在见到马格巴兹地时候,我就知道有问题。”萧布衣笑道:“羊大人,你实在弄巧成拙了。你背叛了可敦,叱吉设让你过来拖延我回转的时间,你只怕一个人不够分量,这才找上了马格巴兹,却没有想到他知道你的计谋,只想给我通风报信。他不用和我联系,我只是从他眼神的愧疚就能看出来,他有话要说。”
“萧布衣,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羊吐屯突然放声大笑,“可是你不敢杀我。”
“哦,是吗?”
萧布衣短剑轻挥,羊吐屯脸色突然变地苍白,‘啪嗒’一声响,一截小指已经落在地上,羊吐屯手上鲜血淋淋,虽被萧布衣挥剑斩了手指,却还是寒声道:“你杀了我,李靖,他的手下,还有那些禁卫统统要死,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只怕你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是抵抗不住叱吉设三千大军的!”
马衔枚,人衔草,三千大军已经是蓄势待发。
叱吉设看起来温文尔雅,和羊吐屯说话虽然狂妄,可他却是个谨慎的人,他带着三千人马无声无息地来到李靖的军营前的时候,还是颇为得意。
军营前除了放哨地兵士外,颇为宁静,显然其余地士兵都是在梦乡之中。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叱吉设虽然是个突厥人,却觉得自己深谙中原博大精深地道理。这件事他准备的十分充分了,所以他觉得定然会成功。
离着李靖军营已经不远,甚至营前巡哨地士兵他都可以望见,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冲锋的好机会,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不也正是孙子兵法的精要?
“出击,一个不留。”
三千大军去了束缚,如同下山的猛虎,势不可当的已经攻到李靖的营前。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没有受到什么阻挡,放哨的兵士见到黑压压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骇的呆在那里,不能稍动。前锋兵士长矛一挥,已经刺穿了一个哨兵的身体,长矛挥舞,竟然把那个兵士带到了空中。
那不过是个穿着兵士服装的稻草人!
叱吉设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安之意,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这时候,冲锋的洪流已经不能让他思想静下来片刻。前锋数百兵士已经冲入了军营之中,霍然间马嘶哀鸣,魔术般陷了下去。
更多的兵士扼不住冲势,几乎是踩着前方兵士的脑袋上冲到了休息的营帐前。哗然声响,营帐已经被兵士的长矛刺穿撕裂。
马儿长嘶不安,兵士茫然不知所以,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挖出了一条又宽又深的沟壑,前方兵士一不留神,小半数都是填在沟内,更多的兵士却是骑马踩着这些人的身体冲了过去。
除了冲锋地兵士外,营寨内死一般的静寂。叱吉设终于明白不妥,前方的兵士却已经高声喊道:“大人,我们中计了,这是空营。”
随着兵士的一身喊,半空中突然现出灿烂的火花,明耀的压过皎洁的月光。
无数带火的长箭射了过来,落在地上,毡帐上,人身上。轰然升腾起明亮的火光,大营片刻地功夫,已经变成了火海。
马儿惊嘶,兵士惨叫。叱吉设已经乱了分寸,他学的孙子兵法早不知道忘记到了哪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准备的充足,看起来还要失败。中原的老祖宗说地难道有错?他想要控制住兵士,嘶声叫道:“莫要慌乱……”
只是大火烧到身上,除了泥菩萨,没有谁还能镇定不动。营寨并不是空营,最少准备了太多易燃之物,火箭射来。整个营寨转瞬变成火海。所有的兵士顾不得踩伤烧伤之人。纷纷四散逃去。
营
虽然有鹿角栏栅遍布,可对他们来讲算不得什么。路。只想逃离火海,没有想到不循正路而逃的兵士又是惨叫连连,跌下马来,被地上埋下的铁蒺藜扎地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叱吉设暗叫侥幸,竭力的控制住后军,循原路而返,退出火烧的营寨的时候,回头望过去,只见到那里面已经变成了阿鼻地狱。无数不能逃命地兵士浑身是火,灯笼般烧的惨叫连连。
大火熊熊,将天空已经照成白昼般,只是夜空带着妖艳的红,浓烟地黑,预示着这场屠戮不过是才揭开序幕。叱吉设顾不得同情手下送死地兵士,就听到身后传来轰轰隆隆地声音,有如夏日沉雷般让人心惊肉跳。
大地那一刻都是为之颤抖,惊的望着同样颤抖地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