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儒信虽在李靖面前懦弱,可对翟让却是死心塌地,低声道:“雄信,你莫要管我,救寨主出去,我死而无憾。”
单雄信眼眸光芒闪动,却是认真为王儒信包扎好伤口,也不拔槊,只是抱拳道:“伯当、玄藻。建德,我想这里多半有些误会,雄信请见魏公。”
王伯当摇头道:“魏公重伤,若是再如方才般,太过危险。雄信,我敬你是条汉子,方才并不出手,可你若再是是非不分,莫怪我刀下无情。”
单雄信正色道:“自魏公入主瓦岗后,寨主对之礼遇有加。尊崇备至。先请魏公建立蒲山公营,自建营署,后尊魏公为主,上尊号为魏公,这些事情别人可以忘记,雄信眼睛却是不瞎!要说寨主想要夺权,早早地就不让了,何必等到今日?我只怕某些人为了平日地龃龉,这才狠下辣手,却是瞒着魏公。更不知道此举无疑自毁长城,你等若是害了寨主,单雄信不让,瓦岗军不让!”
他说地正气凛然,声音却是极大,远远的传了出去。
王伯当踟蹰的功夫。房玄藻已经知道他是说给房间内的李密听。只怕夜长梦多,低声喝道:“我只怕不杀翟让,瓦岗才是离覆灭不远!单雄信,识时务者为俊杰,闪到一旁,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若是执迷不悟,只怕悔之不及!”
他手势一挥。三人呈围攻之势。王伯当也是喝道:“单雄信,闪到一旁!”
单雄信一挥手。已经拔槊在手,虽以一敌三,却无丝毫畏惧之意,一字字道:“单、雄、信……不闪!”
“萧老大好像对单雄信颇有好感?”孙少方也在山腰远望。
碧空如洗,白云渺渺,如今已是晚秋,山上枫树红艳中却带有了凋零之色。可蓝、白、红夹杂在天地之间,让人一望间,心胸开阔。
冷风萧萧,吹地枫叶纷纷飘落,似血流,如哀愁!
萧布衣伸手一拈,已经夹住一片枫叶,凝望着手中的红叶,轻声道:“我对正义之士均有好感。单雄信此人瓦岗最忠,对兄弟情重,岂不和你我一样?当初在富贵赌场之际,少方你对我不离不弃,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作朋友、生死之交的朋友!”
孙少方目露感动,只觉得二人心意相通,无复多言。房玄藻说什么天下熙攘,皆为名利,可孙少方此刻却觉得,天下熙攘,难忘情义!萧布衣沉吟道:“单雄信这人自有主张,少为他人左右。自从瓦岗起事后,就一直都对翟让忠心耿耿。想当初黑风岭之时,此人忠心仁义,已让我不忍杀他。后来我听说张将军死前,他曾冒天下之大不韪赠马给张将军,此等胆色,让宵小汗颜。”
孙少方点头道:“生死关头,方显英雄本色,单雄信是条汉子。”
“襄阳城上,徐世绩也是不忍杀他,这才救他一命,可他没有留在襄阳,终究还是回转了瓦岗,就凭这点,已让人赞叹。此人武功或许不高,但是胆义极高,让人向往……只可惜,我们一直都是敌手,却非朋友,不然当浮一大白。”
“可肝胆义气不代表实力,李密真的要下手,我只怕单雄信挡不住。”孙少方苦笑道,萧布衣从情义上分析,他却更实在,喜欢从实力来看。
“这就需要变通。”萧布衣微笑道:“如果单雄信能在实力上再加上点变通,想要化解危机并非不可能地事情!”
王伯当已然出刀,他单刀虽折,可凶悍不减,房玄藻长剑霍霍,也是不小的威胁,可最让单雄信头痛地却是蔡建德地一把厚背砍刀。
王、房二人的攻击他倒是尽可以抵抗,可蔡建德砍了三刀,他已经退出了三步。这个蔡建德的武功,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高明很多,单雄信暗自皱眉,心道李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种高手,极难对付。
三步之后,单雄信已经带着翟让等人退出了宅院,房玄藻突然收剑,王伯当却还是砍出一刀后发觉有异,目光横扫,脸色改变。
宅院外站着三人,分别是秦叔宝、程咬金和王君廓!
三人默然不语,冷眼看着这场厮杀,可均露出了不以为然之色。王伯当本以为单雄信孤身一人,暗想如果不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把单雄信除去,可见到瓦岗猛将尽汇于此,如何还能下手?
单雄信手中长槊一转,再次戳到地上,肃然道:“单雄信、秦叔宝、程咬金、王君廓请见魏公!”
这次连房玄藻都没有了主意,李密的声音终于从房间内传出,“都进来吧。”
他声音还是有气无力,可却清楚的传到众人地耳中,王伯当恨恨丢了单刀,转身进入宅院。
单雄信挽住翟让地手,沉声道:“寨主,我和你一块进去。”
翟让终于直起了腰板,肃然道:“好!”跟随单雄信前行地时候,翟让眼泪又掉了下来,“天下人负我,雄信不负我也。”
单雄信却是轻叹一声,并不多言。
众人默然进入李密的房间,贾润甫却早带刀斧手退到一旁,李密慵懒地斜倚在床榻之上,眉头紧锁道:“今日之事……”
翟让咕咚跪倒,哀声道:“今日之事都由翟弘一手惹起,魏公,此事真的和我无关!”
单雄信等人都是默然,只是望着李密,等他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