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怒气冲冲的回转后宫。一拂手。迎上来的妃子知趣的退下。李渊孤寂的坐了良久。才找个宫人问。“齐王现在如何?”
“回圣上。齐王回转府邸了。”宫人毕恭毕敬道。
“那秦王呢?”李渊又问。
宫人小心的回道:“他在殿中站了盏茶的功夫。谁也不理。然后也回府上了。”
李渊拧着眉头。脸上没了震怒。只余肃然。严肃起来的李渊。和原先那个窝窝囊囊的李渊。简直有了天壤之别。当初的那个李渊。谁都不当他是一盘菜。可现在的李渊。可以当太多人是盘菜。掌控有余。翻云覆雨!
权利当然能给人以萧杀之感。李渊现在就想杀人!
就算是宫人都已看出。李渊那一刻杀气冲天。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上一句。李渊本来是个很亲和的人。到如今。以往的首义功臣还有和李渊同榻议事的殊荣。裴寂虽是大败而归。李渊也不过对他斥责两句而已。甚至还有心思让裴寂知耻后勇。再战河东。可裴寂实在军事指挥才能太差。不能灵活的理解李渊的意图。不想再拿兵士去儿戏。这才作罢。但是到如今。李渊身边的人才会发现。李渊变的越来越阴沉。很多时候。让人猜不透心思。
不知道沉吟多久。李渊这才宣道:“去找元吉来。”
李元吉到来的时候。诚惶诚恐。他从未见到父亲那么震怒的时候。或许在父亲拔剑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帝王之家。也有刀剑相见地时候。
他还是太幼稚。无知无畏。所以不知道借鉴往事。所以杨广杀死亲兄弟之事对他而言。还很遥远。
父亲找他来。当然还是因为他在父亲心目中很重要。李元吉这么想着安慰自己。见到李渊面沉似水。李元吉****了自己的念头。跪倒在地道:“父皇。孩儿错了。孩儿想娘了。”
李渊本想找他前来。狠狠的训斥一通。可听到李元吉提及娘亲的时候。心中一软。见到父亲面色稍霁。李元吉知道找到了父亲的命门。哭泣地爬过去道:“父皇。孩儿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李渊叹口气。挥手道:“起来吧。”
任何人都会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情感。李渊也不例外。他现在后宫佳丽虽没有三千人。看似宠爱地妃子也不少。但是李渊自己明白。没有谁能够代替窦氏的一段情!
那段情。相濡以沫;那段情。给李渊从不得志的人生带来些许的温馨;那段情。让他终于能从利剑悬顶的窘境走出。到了今日的巅峰之境。他又如何能够忘记?
他最不得志的时候。遇到了窦氏。窦氏亦是陪他坚定的渡过了最难熬的日子。现在他辉煌了。绝顶了。可昔日伊人不在。每次思及。都不免黯然神伤。
树欲静而风不止。情尚在而人不在。风乱树意。情伤人
窦氏临死前。只有一个请求。余子皆懂事。元吉还小。请夫君多加体谅。
只为了这一句话。李渊对李元吉简直到了溺爱的地步。可有时候。溺爱也是一种伤害!李渊虽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可对指掌之旁地儿子并不了然。等李渊明白这点的时候。开始想到了要纠正。
他不希望因为李元吉。导致父子反目。
见父亲沉默无言。李元吉心中惴惴。可他知道。只要他把母亲的这个杀手锏用出来。天大的错事。也可以得到父亲地原谅。这让他更坚信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和大哥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李渊见到李元吉还在装哭。眼中却闪动着狡黠的光芒。心中不喜。可想起窦氏最后的请求。挽住了儿子的手。轻声道:“元吉。为父只为大业。和你谈心的时候。越来越少。你不会怪为父吧?”
李元吉地眼泪流了下来。“爹。孩儿怎会?我只恨不能为你排忧解难。我知道我没用。太原随便哪个人镇守。都比孩儿要出色。可我……我真的怕见不到爹呀。”
李渊抚摸着李元吉的头顶。微笑道:“这世上。很多东西失去了可以再得到。比如说太原城。可很多东西。失去了再也无法拥有。比如说亲情……爹不怪你。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李元吉眨眨眼睛。一时间难以理解李渊的用意。
李渊望着李元吉。慈爱中带有肃然。“元吉。我知道……你一直不满世民。因为他占据了太多的荣耀!”
“他不是爹的儿子。”李元吉突然道。
李渊脸色一沉。“你知道什么?”
他这次并没有说胡说。只用知道来询问。双眸中有种很复杂的含义。抚摸李元吉的那只手有些僵硬。李元吉并没有见到李渊眼中地深意。迫不及待道:“杨广一直很疼爱器重李世民和李玄霸……李玄霸死了。我不想再管。但是爹……你不觉得这有些问题吗?”
见到李渊并不喝止。眼眸中含义千万。李元吉胆气陡豪。又道:“当初娘貌美如花。杨广又是个色鬼。每次爹有危难地时候。娘都会入宫为爹求情……娘对那个色鬼的喜好很清楚。她甚至劝你把最优秀地鹰马进献给那个色鬼。后来也果如娘亲所料。爹你升了官。杨广有什么鹰马得不到。可惟独对你的满意。那一定是娘亲事先说了……见到李渊的手有些颤抖。脸若凝冰。李元吉打了个寒颤。鼓起勇气道:“爹。我怀疑李世民是杨广的儿子!”
他话音一落。殿中死一般的静寂。李元吉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一颗心怦怦大跳。打鼓一样。可他不后悔说出心目中的真相!
李渊地手已高高举起。看起来又要煽李元吉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元吉觉得值。他终于说出了真相。认为换个耳光并不算冤。李渊的手终于落了下来。重重的拍在床榻之上。李元吉反倒有些意外。不知所措的望着父亲。
“方才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李渊舒了口气。任何人都不知道他此刻想着什么。“可你说出来。只让我伤心莫名!你要知道。你娘最疼、最放心不下地就是你。可你居然这么怀疑你娘?你可对得起你娘亲?!”
李元吉有些不安。又有些羞愧。可转瞬道:“娘疼我。因为知道我才是爹的儿子。大哥也是……”
“住口!”李渊厉喝一声。有如沉雷。
李元吉见李渊额头青筋暴起。少有地震怒。终于害怕起来。父子相对。有如仇敌!
不知过了多久。李渊寒声道:“元吉。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你娘、有关世民的事情。我若是知道从你口中传出。我一定割了你的舌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