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竹大喜,毫不犹豫的出刀,一刀砍向李靖的后背。依他来看,李靖已完全落在下风,只要他拦上一拦,挡上一挡,李玄霸就能将李靖斩于刀下。他现在已后悔,可后悔什么用?路已经选择,眼下只能走到黑,李玄霸不在意,他却已看到厅门前都是黑压压的兵士,凭他的一把刀,如何杀得出重围?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出手!
只是燕雀永远不知道鸿鹄地志向,就如蹦达在秋草间的蚱蜢,永远不明白苍鹰为何会飞的那么高!
张竹并不知道,李靖是特意向他退来,他一出手,就已自陷死路。
刀未落,人已渺,他这一刀出手,李靖遽然不见,这一刀却向李玄霸砍去。张竹一惊,不等收刀,腰间一紧,已被人提起,脚踝一扣,人已离地。
李靖断喝声中,出枪!
他竟以张绣的腰为杆,以张绣的脚为把,以张绣的头为枪头,径直刺了出去!
李靖以人为枪,一枪刺出,凛凛生威。
枪不顺手,仍是定军枪。想当年天下第一名将斛律明月,自创定军枪,以一套枪法定三军,威震天下,无人能挡!
三军风不可动,定军枪一使,狂风骤熄。那一枪刺出,有如定海神针,中流砥柱,风不能掩。
张绣已知不好,但不能不拼命,他发现自己处于个极为可悲的情况。他不拼命,就要死,而他拼命的对象,恰恰是他要依靠之人。
刀不留情,有如匹练般斩来。张竹高叫道:“手下留情。”他手一扬,单刀向匹练迎过去,只想挡上一挡。
刀起,刀飞,才一张嘴,人头亦跟着长刀飞起。披风刀如风如雾,看似一刀,不但斩了张绣的脑袋,甚至将他拦腰砍成两截。
风已弱,李玄霸一刀见血,心头一沉。他拦腰那刀,本来是砍向李靖的一双手,但那双手一缩,已打出数点寒光,分袭李玄霸地头、颈、胸腹。
李靖兵法精,枪法好,还有一双巧手,他制造的弩箭屡次救萧布衣地性命,他制造的连弩更是疆场所向披靡!弩箭经他使出,时机掌握,丝毫不逊李玄霸偷袭地那一刀。
二人更显手段,打的让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众人见李靖扳回劣势,不敢欢呼,只怕分了李靖的心。
漫天血雨,夹着几点寒光扑来,李玄霸已难以为继。他蓦地倒退,一折,整个人平平地倒仰了下去。他虽躲开了头、颈的弩箭,却被两弩击中了胸膛。
‘啪啪’两声响,众人不等欢呼,就见弩箭如同败革,向地上落下。众人大惊,不明白为何如此犀利地弩箭,却射不穿李玄霸的胸膛!
李靖袖中出箭,双手却扣着张竹地两条还在喷血的断腿,纵身上前,以腿当锏,只比弩箭晚了一步,戳中了李玄霸地胸膛。
被弩箭击中,李玄霸想必是有护身软甲,还是若无其事,可被这两条腿戳中,李玄霸却感觉像被千斤巨锤敲中胸口。
闷哼一声,紧接着一口凄艳地鲜血喷出,李玄霸厉喝声中,刀光更盛,狂风再起!
李玄霸受伤,却已逼出了身体惊天之力,为求退敌,这一刀,开山劈石,无坚不摧!
李靖再退。他没有把握之前,不会轻易犯险。可他一退之下,终于退到自己混铁枪前,手一展,铁枪破壁而出。李靖铁枪在手,杀气大盛。
厅堂中灯火明灭,众人身上陡然有了股寒意。
李靖浑身浴血,李玄霸亦是如此,二人一枪一刀,均是泛着魔一样的光芒。李靖一步就到了李玄霸的身旁,长枪刺出后,这才发出‘嗖’的一声响。
长枪破空,犀利如斯!
李玄霸退,不敢挡。他手中之刀不过是凡品,知道绝对抵挡不住李靖百炼的混铁枪。他已气馁,他发现公平对决下,自己或能和李靖一较长短,但眼下天时地利人和皆失,他必败无!
长枪追刺,不离不弃,李玄霸转瞬就到了墙边。
李靖没有使出飞枪,只因也没有必杀的把握。可见李玄霸已退到墙前,无路可退,大喝声中,枪尖光寒暴涨。
李玄霸出刀,刀光凄厉,更胜从前!
‘咯’的一声响,单刀四分五裂,只余刀柄,可铁枪被刀所格,稍缓片刻,终于给了李玄霸可乘之机。他背脊一动,竟然平平上升了几尺。
‘波’的一声响,枪尖刺墙,一溜火光,可并没有刺实,毒蛇般的昂而向上刺去。这杆枪在李靖手中,实在比飞龙要飘逸,比毒蛇还灵活。
李玄霸手一探,腕间探出钢爪般地兵刃,一扣墙壁,空中躲闪。
长枪刺在腿侧,带出一抹鲜血。
众人见到李靖出枪,目结舌,难以想像世间还有如此高手。李将军千军斩将,疆场不败,绝非无因。可李靖堂堂正气,李玄霸却带着奇诡,手腕再抓,竟然借钢爪之力从墙上爬高,转瞬已离李靖丈许开外,要近横梁。
李玄霸半空一跃,已向横梁扑去,李靖冷哼一声,手腕一震,长枪脱手而去,直奔李玄霸袭去。李玄霸人在空中,铁枪来的极为刁钻,李玄霸缩腿闪腰,长枪斜穿而过,半空再次带出一抹血光,击在房顶之上,‘轰’的一声大响。
房顶露出个窟窿,已见明月。李玄霸心思飞转,大喝一声,并不从窟窿中逃命,而是向旁撞去,破顶而出,身形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长枪坠落,李靖伸手轻轻接过,望着枪尖的血迹,抚枪叹了口气,喃喃道:“好一个李玄霸,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