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韦义节脸色铁青,冷冷的望着那没有感情地弩车。弩车伫立,也像冷冷的望着城头上那些心头狂跳地官兵。

    日头当空照,春风暖暖,可城头马上,无不凝结着冰冷的战意。

    三百步的距离,唐军看得到,可无能为力。

    城中的投石车,最远距离也不过能投二百多步的石头,萧布衣选在这个距离,就是掐准了对方的死**。

    掌旗使旗帜一落,天地为之一黯!

    风不再吹、水不再流,甚至猎猎地大旗都在弩车怒射的时候,僵凝在那一刻。二十辆弩车,一车七支弩箭爆射出去,百来支弩箭几乎同时钉在城墙、城门之上。

    ‘轰’的一声惊天响,有如晴空霹雳,雨夜炸雷,尘土高扬,城墙震颤,等到烟尘散尽后,城墙已千疮百孔,城门却已被轰的四分五裂!

    西梁军一见,高举长枪,直刺半空,高喝道:“胜!”

    唐军人在城头,只觉得脚下晃晃悠悠,脸色苍白。韦义节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护卫城门。”

    城门一破,有如军士带着头盔,穿着铠甲,肚皮上却光溜溜地再无遮掩。城门一破,榆次城已有了漏洞。

    “投石机,投石机。”韦义节吩咐城兵竭力补上城门,甚至堵死城门,同时又要投石机还击。投石机马上就到,‘呼呼’声响,劈头盖脸的向城中砸去,原来是西梁军地投石机早发动一步。

    西梁军弩车才过,投石机已随后推上,绕到弩车两侧。石头早就准备充足,数十斤地石头飞上城头,毁灭性的杀伤骇人听闻,城头大乱之际,破城弩第二轮铁矢已准备稳妥,掌旗使一声号令,所有的弩箭齐齐的奔城门上方打去。

    那里是城墙最薄弱之处,那里也是最容易被轰塌的所在。

    萧布衣照搬李靖当初地策略,已决意轰塌城墙,再做进攻!

    弩箭一过,城门上的夯土碎石,雨一般地落,投石机毫不犹豫的发动第二轮进攻,纷纷地砸到了城垛之上!

    韦义节对这种攻城方式前所未见,终于体会到关守将的绝望心境。他地投石车虽能还击,可距离比起对手,总是稍差几分。城中的投石机投的最远的距离,离西梁军的投石机还有数十步之遥。李靖不但改良了弩车,还改良了投石车!

    在这种时候,距离无是最要命的因素。唐军眼睁睁地看着对手一分分的摧毁城墙,无能为力,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投石车、弩车轮番进攻,不停的敲打着颤抖地城墙。弩车负责将城墙打出缝隙,投石车却负责将有了缝隙的城墙彻底摧毁。

    每一轮石头、每一轮弩箭,都带着惊天骇地地力量,激发出西梁军的无上热情。

    西梁军眼见如此波澜壮阔的景象,齐声呐喊助威,仿佛那呐喊也有了力量,又一**石投掷出去的时候,城门楼终于抗住狂轰,轰然倒塌!

    投石机不停,又是几**石砸了过去,这一次砸的却是城门两侧孤单单的城墙。

    城门破裂,上方城垛坍塌,城体不再是浑然一体,更易坍塌,几**石倾斜而下,又是轰然一声响,城门处已裂开个极大地缺口。

    唐兵站立不稳,纷纷落下,惨叫连连,这时还有大石落下,躲避不及的兵士瞬间被拍成肉酱,惨不忍睹。

    烟尘弥漫下,萧布衣见时机已到,长枪一挥,军阵中鼓声大作。西梁军终于正式冲锋,云梯径直搭在护城河上,众人踩着云梯冲到对岸,径直向城门缺口处攻去!

    唐军被轰地头昏脑胀,可见对手冲来,还是咬牙迎上。这一轮狂轰过后,城内城外已是同等的地利,可西梁军人多善战,个个奋勇当先。肉搏战中,咬紧牙关,几乎是一寸寸向城内攻去。

    萧布衣远远地望着城门前惨烈的厮杀,知道大局已定,只是入城早晚地问题。

    榆次城墙被毁,已出了极大的缺口,显然不再适宜守卫入驻,萧布衣并不在意这点。他醉翁之意,绝不在榆次,这里是否毁灭,无关大局。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当年出塞时那才修了几年的长城,千古悠悠,城修城毁,反反复复,所有的一切,千年后很多早就化作一捧黄土,或许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不知自己为何做此感慨,萧布衣目光远望,已过了黄蛇岭,投向山岭那面的太原。他知道眼下不过是些开胃小菜,得手均在意料之中,真正的鏖战,一在太原,一在河东!

    河东是李唐重兵囤积之地,想要攻打,绝非易事。定河东,取关中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太原的困难不在城高强厚,而在突厥骑兵,根据他的消息,如今的突厥骑兵,已在定襄聚集十数万之众。

    那对西梁军是个极大的威胁。

    萧布衣不惧,可他真的不想在和李唐对决之前,在突厥兵的身上耗费兵力。

    但这一切,已由不得他选择。

    不战即降,奉表称臣,他所不愿。可不屈膝突厥,就要和他们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打的突厥人知道,中原之士,不可轻辱!如今他和尉迟恭商议已定,策略已明,佯攻太原,正抗突厥!

    遽然间西梁军又是一声喊,萧布衣转头望去,只见到西梁兵士已潮水般灌入了城门之内,唐军终于抵抗不住,呈崩溃之势。

    榆次已破!大战……不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