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刺,宁缺感觉到像有把真的冰冷剑锋,从身体内部生成,然后生生捅穿了自己的心脏,那种痛楚实在是太过恐怖,即便是无数次在生死间打转,受过很多次重伤的他,毫无准备之下也是无法承受!
如果换成普通人,或者就在这时便会惨呼出声,然后脸色苍白倒在地上,紧接着被虚境入了实界,浑身抽搐而昏厥不醒。
但宁然不是普通人,他有过很多次与此刻类似甚至更加痛苦的经历。
他十一岁那年带着桑桑不知第多少次穿越莽莽岷山时,曾经有一次失足摔落山崖,幸亏被一株崖间探出的硬树拦住才没有摔死。但那棵树向着天空伸展的如剑硬枝,却是直接刺穿了他的胸部,贯穿到了后背,如此重的伤势下,他依然活了下来,而且从那天之后,再难有什么样的痛苦能够让他感到恐惧和绝望。
山崖树枝间穿挂着的男孩儿宁缺没有死,如今坐在阳光地扳上的宁缺更不会有任何问题,他甚至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只是急促地喘息数声,便恢复了平静,然后重新望向已经合上的书册,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低声喃喃道: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这他妈真是亘古流传颠扑不灭的真理啊。”
他摇了摇头,向后靠到书架上,抬起衣袖掩在唇上,压抑地咳嗽了两声,猜测自己的肺叶大概被书页上隐含的浩然剑意伤着了,但很奇怪的是他此刻脸上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隐隐透着股淡淡的兴奋。
痛则不通,那如果忍着痛强行打通,自然以后便不会再看了吧?
在这一刻,宁缺想起了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想起了从荒野平原间喷涌而出的黑色石油,想起了被撞断的消防栓和在栓旁挽着花裙子看似慌张实则兴奋的漂亮裸腿姑娘,更是想起了武侠小说中无数先圣前贤:
那些经脉堵塞然后睡一觉便通了的家伙,那些功力全废然后裹着没织好的丝绸躺墓里睡几年便牛逼了的家伙,那些一刀割了自己的话儿任督二脉都断开了却能天下无敌的家伙,那些经脉尽断却把自己变成莫名其妙“一根经”大宗师的家伙。
这些老家伙小家伙都能行,自己为什么不行?如果说那些家伙最后能成功,是因为他们的气质里都有某种叫做蠢狠的劲儿,那么难道自己的蠢狠劲儿会比他们更少?
宁缺干净的眼眸里坚狠傲娇之色一闪而没,扶着书架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到西窗旁的书案,磨墨润笔,给那个家伙留下了一段话:。我确晓了通窍的重要性,如果昊天注定我这辈子一窍不通,那么,我就只好……自己把它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