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山没有回答神殿骑兵统领的邀请或者说威胁,直接转身走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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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荒原,太阳沿着南方的低矮天空出现不久便会消失,战斗在清晨开始,待战场打扫完毕时,天已近暮,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草甸上方密集的马蹄声如雷响起,然后渐低。神殿骑兵护送着月轮国曲妮玛娣姑姑,马车中的少女及天谕院、白塔寺等人,伴着道道烟尘远离。
血一般的暮sè笼罩着营地,把地面和车厢板上那些血渍耀的更加刺眼。破损的车厢板和马车碎片还有干草被堆积在一处,在夕阳下仿佛要燃烧起来般。
片刻后,这些物事真的被点燃,火势借着原野上的风瞬间变大,逐渐吞噬掉其上堆放着的遇难者遗体。
噼噼啪啪的响声中,隐约可以看到融化焦黑变形之类令人心情极度惘然复杂的画面,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令人感到恐惧恶心的焦臭味。
围拢在火葬地四周的幸存者们低着头,开始齐声呤诵昊天道教曲里的往生令,单调的音节不断重复,祈祷火苗中的灵hun能够顺利回归昊天的怀抱。最开始有些嘈乱的声音后来变得越来越整齐,低沉而充满了悲悯的气氛。
宁缺因为受伤严重没有走下马车,他掀起车帘,沉默看着远处的火苗,听着人们的吟诵祈祷声,忽然抬起头来望向头顶高而远的天穹。
荒原的天空就像他熟悉的那样干净,但此时在夕阳的照耀下,自然分成了两片截然不同的世界,近夜的那面幽蓝似海,近日的那面燃烧似火。
降临到这个世界,他无法解释,童年在长安城里接触的都是对昊天的信仰,他的师傅颜瑟大师是昊天南门供奉,是西陵神殿上有座位的大神官。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像世上绝大多数人一样信奉昊天。
然而此时此刻,就在火苗里的无数灵hun之前,在海洋与火焰般的天穹下,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难以自抑地渐渐地在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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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草甸间再次结营,度过了漫长而寒冷的一个夜晚。第二日清晨,幸存下来的数十骑燕国骑兵带着伤员南归。他们是崇明太子的嫡系,很清楚昨日遇袭时为何神殿骑兵会有那样的态度,也知道就算去了王庭,也根本讨不到任何公道,甚至还有极大的危险会被神殿惩处,所以自然选择归国。
大河国墨池苑的弟子们,没有随燕骑一道南归,而是乘坐着两辆马车和几匹马,再次启程,向着东北方向的左帐王庭驶去。
看着车窗外荒芜的景致和疏草间的残雪,宁缺咳了两声,从怀中取出桑桑准备好的手绢,将chun角的鲜血拭去,转头望着对面的白衣少女问道:“为什么要去王庭?”
“粮队的事情总需要一个交代,而且……”
莫山山眼帘微垂,睫毛轻颤,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我很生气。”
宁缺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我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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