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想起当年自已和桑桑撑着大黑伞在雨中观朱雀绘像时的感受,还有自已身受重伤躺在朱雀绘像时的经历,赶紧把大黑伞塞到臀下遮住。
小红鸟又转动脑袋望向桑桑,眼眸里的情绪忽然变得很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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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马车驶出长安南门,向着书院而去。
这些年里的无数个清晨,宁缺便是沿着这条道路去书院读书修行,对道路两侧的景致非常熟悉,所以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本来想问夫子,千年以来书院的变革……然后他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不用问,书院可以有很多任院长,但只有一位夫子。
“您是书院第一任院长,也是如今的书院院长,中间这些年您在做些什么?如果真是不想理会世事,为什么又会出山重新执掌书院?”
“这几百年里我很忙。我想着当年在西陵神殿我管藏书楼,自已又喜欢看书,有了书院,当然要去世间各处收集书籍,这事情很费时间。”
夫子说道:“而且你不要忘了,我往天上飞了那么多年,为这件事情做准备,下决心则花了更多年的时间。在世间游历的过程里,我寻找传说中的冥界,寻找世界的边缘,寻找真正美味的食物,寻找一些人,也花了很多时间。”
宁缺问道:“您在找什么人?”
夫子说道:“我想找到一些和我一样的人。”
宁缺问道:“您找到了吗?”
夫子说道:“我找到了酒徒和屠夫。我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关于昊天更多的事情,也知道了一些永夜的事情,于是我想邀请他们一道做些事情。”
宁缺说道:“他们没有同意?”
夫子点头说道:“不错。”
“那您怎么做的?”
“我和他们打了一架。”
“谁赢了……”宁缺摆手说道:“抱歉,这个问题很白痴。”
夫子叹道:“他们当然打不过我,恼火的是,他们还是不肯听我的。”
“您究竟想做些什么?”宁缺问道。
夫子看着宁缺说道:“你先前不是问我这些年,我都在做什么?”
宁缺点点头。
夫子说道:“这些年,我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思考一个问题。”
宁缺问道:“什么问题?”
夫子说道:“怎样才能战胜昊天。”
黑色马车的车厢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夫子的声音仿佛还在飘着,落在地板上,朱雀鸟踩出的焦印,如水般轻拂。
这趟修行旅程早就已经揭示了真相,师徒还讨论过更加具体的问题,然而当这句话最终如此真切而简单地出现,依然显得那般震撼。
宁缺沉默了很长时间,抬起头来问道:“老师,您想出方法了吗?”
夫子恼火说道:“如果想出了方法,我怎么还会在这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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