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在绝壁石径上凿了十几天,却只完成了十分之一不到,抬头望去,陡峭山道根本都看不到尽头,崖洞前的瓜棚还是个小黑点。
小白狼趴在上方的石梯间打瞌睡,听着下方传来的凿石声,觉得有些烦躁,它并不担心自已会把石屑崩伤,因为按照前些天的速度,唐小棠要凿到它现在睡觉的地方,至少还要好几天的时间。
宋谦和八师弟缠着绷带在下棋。
一只手轻拨琴弦,那是北宫现在唯一能动的一只手;
王持在院子里熬药,墙角下堆满了各种花草药材,片刻后,老黄牛满头野花走了进来;四师兄范悦一面咳嗽,一面和木柚看着惊神阵的图纸讨论,六师兄则是看着熄了多日的打铁炉连连叹气。
教书的教书,育人的育人,被折磨的注定继续被折磨,读书人还在读书,休养的还在休养,书院后山平静而温馨。
忽然间,大师兄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石下的山涧,缓缓提起手中的钓鱼竿。
线上没有钩,大师兄钓鱼从来不用钩,即便是直钩都不用。
但此时当他提起钓鱼竿时,线上却持着三尾草鱼。
那三尾草鱼隔空悬在线旁,拼命地挣扎,明明没有什么系着,却怎样也挣扎不开,鱼尾弹动,甩出的水珠在涧上折射阳光,很是美丽。
大师兄手腕轻振,三尾草鱼终得解脱,入涧水而去。
他静静看着涧水,忽然对莫山山说道:“你先慢慢看着,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先看着,等我回来再问我。”
莫山山神情微异,她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把那卷旧书合好,走到大师兄身前,说道:“我和您一道去。”
大师兄看着她温和一笑,说道:“事情不大,只是有些突然。”
……
……
大师兄坐着轮椅离开涧边,走出山腰间的云雾。
他脸上的神情很凝重,不像平日那般从容,所以他到的很快。
余帘比他更快。
她穿着件素雅的淡黄裙装,坐在轮椅上,看着长安城的方向。
有寒风在山道上吹过,拂起秋天到此时的层层黄叶,拂起她的裙角。
余帘说道:“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来了。”
大师兄说道:“老师走了,他们自然想来便来,我不明白的是,为何来。”
余帘说道:“我也不明白,看来只能当面去问一问。”
大师兄温和而坚定说道:“我是师兄,自然应该是我去问。”
余帘说道:”师兄你现在真的很慢,所以只能我去。”
有人来到了长安城。
不知道那个是谁。
大师兄和余帘知道,所以他们要去会会对方。
他们的神情很凝重,很严峻,甚至要超过当初面对观主时。
那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