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离开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很多将来,只是为什么人总要到死的时候,才能看到呢?那对我们活着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这番话后,他走向左侧,来到那座新砌的坟墓前。
这座石墓很小,就像桑桑那么小。
因为墓里只有几件婢女衣服,半盒银票以及两匣子陈锦记脂粉。
曾静夫妇在墓前搀扶而站,曾静夫人的眼睛很是红肿,想来在墓前已经哭了很长时间,学士府的仆役们正在清理四周的香烛。
宁缺上前恭敬说道:“岳父大人,还是带岳母先回吧。”
曾静大学士没有想到会在城外看见他,先是震惊,然后想明白了其中缘由,顿时老泪纵横,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学士府的人回城了。
宁缺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桑桑的墓前。
他从怀中取出那封信,把那张银票撕成两半,其中半张和回执一道在墓前烧了,另外半张则仔细地放回怀中。
然后他离开。
黑色马车近了长安城。
他坐在车厢里,听着敲打窗户的春雨,沉默不语。
忽然有风自北方来。
这春深时的风里,有太多北方的黄土,被雨水一淋,便成了黄色的泥浆。
雨越下越大,在城墙上不停向地面淌流,就像是一道黄色的幕布垂落。
他想起了渭城的土墙。
那张银票是寄往渭城的。
来到长安的这些年,桑桑每个月都会给渭城寄银票。
这张回执上却写着:查无此人。
是啊,渭城早就没有人了。
桑桑也不在了。
宁缺痛哭。
他跳下马车,走进雨里。
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浊了泪水。
黑色马车在后面跟着他。
有匆匆避雨的行人,看着这幕怪异的画面,不解问道:“为啥不坐车?赏雨也不是这等时候,这多脏啊?”
宁缺擦掉脸上的水,指着官道畔纵被泥雨敲打,依然青绿喜人的柳树,说道:“可是,这是春天啊,不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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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垂幕之年 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