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应星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味道。这是联邦军方最上层的那些大佬们极富战略目光的长远安排,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也是联邦军队改革的大势。
“之所以不让你去培训军方原有地机师,而是培训这些指挥官,就是要通过这些军官,将这种对MX机甲的态度,传播到所有的部队之中。将来这批军官成长起来,便会成为机甲制胜论的坚定拥护。”
“这,也就是帕布尔总统和军方交给你的任务。”
许乐听着这些话,不禁有些心神微晃,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参与到了如此重要的大事之中。他抿了抿嘴唇后,认真说道:“学员们学的很不错,今天的军演中,花小司带领地特种机甲营,已经将MX机甲的性能挥了出来。”
“距离联席会议地要求差的太远。”邹应星冷冷地摇了了摇头,说道:“明明周玉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赌到对方的指挥部,明明他们知道MX的纵深突击能力在哪里……然而他们依然囿于固有地战术纪律和理念,只敢去攻击铁七师的后备装甲基地,而没有勇气直突师部。”
“直突师部或许会失败,因为他们面对地是铁七师,但本次军演,联席会议原本希望通过展现MX机甲的能力,来震撼观战军官们的旧有理念。但很可惜,MX的力量只得到了部分展示,现场和远程观战的将领们,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触动。”
邹部长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没有从内心深处生成地触动,军队指挥思想的战略调整,便很难完成,尤其是以少卿师长为代表地这一批学院派军官,他们仍然坚信战场上指挥谋略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联席会议绝对不会反对这种理念,但需要他们进行调整。事实上少卿师长地一个近卫营里面,却堆满了机甲,他比谁都明白装备的重要性,只不过一直骄傲自负于平日地训练及指挥,下意识里不想承认这一点。”
邹应星淡淡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和迈尔斯上将要来基地的真正原因,明天你们的临时军演结束之后,马上就要召开高级将领大会,四大区军和联邦舰队远程联线。”
许乐怔怔地望着沙中的部长先生,这才知道原来凌晨的临时军演,并不是自己和铁七师之间的那点儿破事儿,有着如此深远的意义,他忽然间觉得有些寒冷,声音微沙说道:“一个超编近卫营里堆满了机甲……我不可能打赢。”
“联席会议不是让你去打铁七师,只是打一个营。军演计划已经出来,双方分配模拟兵力,尽可能地拉近一些,除了那些军官生之外,第七小组也调给你。”
邹部长不容抗拒地挥了挥手,说道:“事实上,也没有人指望你打赢,只是希望你就算输也要输的漂亮一些,要用铁一般的事实,警告下那些将领们,任何轻视X机甲作用的人,必将狼狈不堪,在战场上,那就是惨不忍睹。”
要去打一场注定无法胜利的战斗,只是为了飙,让对方损失惨重,从而隐隐在军官们的心上涂上某种阴影。许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唐,而且明知必输,还要输给混蛋至极的铁七师,一想到杜少卿那双寒冷至极,隐现杀意的双眸,许乐心中生起一阵恼火,说道:“能不能不去?”
“你已经签了卖身契了。”邹应星看着许乐,眉尖微微一皱,心知这种要求对此人并不合理,无论胜负,但要许乐把对方打的凄惨,都必将得罪联邦军方前途最不可限量的杜少卿,和铁血无比的第七师。
一念及此,邹部长的眼光温和了起来,想到女儿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关系,忽然间心中生出了某种复杂的念头。许乐单身,郁子也是单身,反正流火父亲一栏填的也是这小子的名字,如果……
“这次的事情做完了,来家里吃顿饭。”邹部长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许乐忧郁地点了点头,却想着这次的事情做完了,政府总该把施公子的特赦令送来了吧?想到此节,他笑着问道:“流火现在的饭量怎么样?”
“很能吃。”邹部长平静说道。
……
……
基地另一边的库房之中,气氛肃然而凝重。无比阔大的库房中,七百名联邦军人正在紧张却又井然有序地做着战斗前的最后准备,有的人清理着自己的枪械,撤下真正地弹药,换上数字模拟信号生器,自行装甲车的动机开始轰鸣。
库房最里侧,数十
黑色的M52机甲就像钢铁巨人般,冷漠地注视着场间机甲旁边忙碌的机修工程师通过对话器呼喊着什么,各式各样的设备伸进降下。
如果说铁七师是第三军区的王牌,是联邦遗憾没有经过战火考验的王牌,那么向来跟随在杜少卿身边地近卫营,则是王牌之中的王牌,无论是装备还是兵员素质,在整个军方中都屈一指,极为优秀,更何况他们还一直接受着最优秀地军官指挥。
虽然不是真正的战斗,然而近卫营的官兵们却肃穆异常,将任何一次演习都当成真正的战斗来打,更何凌晨便要开始的这次临时军演,还关系着少卿师长和整个铁七师地荣耀,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那名叫做许乐的中校军官与师长在操场上所生地那段故事,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决定将那个不知死活的中校率领的部队直接打成青山里的碎石。
随着嘀的一声尖锐警报声,装甲车与转换为行进模式地M52机甲,开始轰鸣前行,碾压着坚硬的特殊地面,向着黑夜中行去,前往军演指挥部指定区域布防。
“师长,为什么要答应国防部?谁都知道那个小子是部长地未来女婿……我们铁七师,可不是陪着别人玩游戏的工具。”一名中校站在杜少卿师长身边,愤愤不平地说道。
杜少卿沉默无语,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看了身旁地西门瑾一眼,确认这个自己最欣赏的下属,并没有一丝轻敌之意,略感满意地点了点头。
“战场之上无游戏。”杜少卿冷漠说道:“西门,好好打。”
“是,师长。”西门瑾沉声应道,然后跟随自己地部队,走入了夜色之中。
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铁七师近卫营,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机甲破林声,战车轰鸣声,杜少卿深深的眼窝里寒芒乍现,旋即却化作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包括他的部下在内,很多人都认为这次临时军演是一个笑话,但杜少卿是何许人等,虽被许乐成功地激怒,但只不过冷静了十几分钟,便清晰地判断出联席会议和国防部的真实用意,这并不是他杜某人与许乐的意气之争,而事实上许乐根本也没有资格去挑战他杜某人的军事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