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找到你,比见我这个联邦总统还要困难一些,你难道不觉得一个帝国太子隐藏在联邦是一个非常怪异的事情?”
“在小酒馆里我对帕布尔有过承诺,如果你像他那么搞,我会像对待他一样地对待你,所以我暂时不能离开。”
邰之源轻轻咳了两声,说道:“像你这种可以一个人和一个国家拼命的强者,做为联邦总统,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杀死你。”
这两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如今重逢于街畔烧烤摊边,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默契与微笑,只有言辞气度间的针锋相对。
“现在的你变得有些陌生。”许乐始终无法长时间刻薄冷漠,他静静看着邰之源愈发瘦削的脸颊,说道:“上次我和鲍勃主编见面时稍微提了几句,他很担心你成为第二个帕布尔。”
“从某种意义上讲,帕布尔是我的老师,从少年时我应在向他学习,我也确实走在他的道路上。我们之间的区别在于,他太过激进他执着于摧毁现有的秩序,而我不会这样。”
“秩序永远只能由内部崩溃,我将吸取他的教训,然后尽可能平稳地去做,事实上联邦的幸运就在于出身邰家的我,愿意走上这条道路,事实上这条路也只能由我来走。”
邰之源说道:“无论你和别的人相信不相信,我始终认为我成为联邦总统的历史意义正在于,为后来者彻底根除七大家,打下一个最坚实的根基。”
许乐静静看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不是绢花是真花。
邰之源表情微沉,说道:“而且我想重复一点,联邦的事情你一个帝国人尤其是帝国太子没有任何资格议论插手,有很多事情你越插手就越麻烦,比如曾经属于我们的那位总统先生。”
“像帕布尔这种人,要不然去死,要不然就达成协议他背弃自己的思想,你逼着他把自己送进监狱,他反而有殉道快感,所以哪怕被判无期徒刑,他都不会就此安静。”
邰之源解开衣领,嘲笑看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麻烦,南方某报开始登他的日记,可他**的日记可以救国吗?”
许乐挑挑眉头,摊手说道:“你别问我,我又不写日记。”
“还有一件事情:联邦调查局对鲍勃和伍德的监控是依法进行的,如果你再敢触犯法律,对那些探员进行绑架恐吓,我会命令联邦政府不惜一切代价逮捕你。”
“依法违法那都是什么法?公民**法还是被你自己废除的爱国者法案?”
许乐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曾经开过西舟律师事务所,你和帕布尔一样都很懂法律,所以当首都特区日报开始监督你时,你总能想到方法去处理,但我也想提醒你一件事情,我敬奉联邦法律,但我更敬奉某些原则,只要我在这里,有些事情你就不能做。”
他继续说道:“没有我,没有鲍勃主编和伍德记者,你能当上这个总统?我不是恃功自傲什么,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性格的人,我只是觉得人得诚实并且敬畏而且感恩。”
邰之源微笑说道:“你自己所称对联邦立下的功劳,我从来不承认,没有邹郁林半山的帮助,你根本做不到那些事情。好吧,也许是小孩子脾气,但我就是不会承认,因为你是一个帝国人。”
“你都把小孩脾气拿出来说事儿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说也许在将来某一天,有人会承认我曾经是现在也能够是个联邦人。”
许乐提起酒瓶,向自己面前的杯中倒满了酒,语气寻常说道:“至于你我会一直盯着,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对于你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如果你瞎搞,我就直接把你杀了。”
“做你最好的朋友果然很有压力。”
邰之源夺过他面前的酒杯,卷着衣袖淡淡说道:“不过我相信你找不到机会。虽然你是最著名的道德贩子,但我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道德完人,背叛所属阶级这一点就注定我比你完美。”
许乐揉着头发恼火说道:“这也要比?刚才帝国大师范才从这张桌子上离开,我可以明确地说越完美的人越是欠抽。”
就在这个时候,李维端着一大盘食材走了过来,放在桌上轻声说道:“总统先生,请尝一下清粥和葱油饼,东林风味。”
……
……
邰之源望着面前的清粥和葱油饼,卷衣袖的手指微微一僵,怔着说道:“你给自己也拿个杯子倒上,咱俩来一杯。”
许乐眉头微挑道:“就你这迎风倒劣质合成**质,还敢喝酒?”
这个世界上敢对联邦总统用如此嘲讽刻薄语气说话的人太少,然而对于许乐来说,他反而只有在自己最亲密的友人面前,才会回复少年时的性情模样,至于对方是总统还是什么,并不重要。
但这对别的人很重要,比如站在小酒桌旁不远处的特勤局副局长,听到许乐最后一段刻意提高音量的话后,面色剧变,顿时生出某种主优臣辱主辱臣死的陈腐感觉,下意识里握紧枪柄。
送完清粥葱油饼和烤串的李维,注意到此人的动作,眼睛微眯冷冷盯着他,说道:“如果不要死,就扯着蛋滚远一点,我不是黑道,我是文明人,这句话就是请你滚蛋的意思。”
……
……
邰之源看着面前的清粥与葱油饼,想起了当年很多往事,想起了梨花大学图书馆H区机甲训练室内的昏倒,想起当年自己开的那间西舟律师事务所名字的由来,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说道:
“有什么不能喝的?”
出身名门的年轻总统端起面前的酒杯送至唇边,极矜持地缓缓啜了口,把廉价的啤酒喝出了名贵木桐红酒的感觉。
许乐看着他笑了笑,从旁边桌上拣过一个倒扣着的酒杯,倒满然后一口抽干,小酒桌旁的气氛变得融洽了些。
“提醒你一句,不结婚的人谈不上是完人,总统尤其需要结婚。”
邰之源微笑说道:“下个月就结了,新娘子还应该算是你介绍的,不过你这个媒人不用参加婚礼,因为我没有什么小黑屋招待你。”
“白琪?”许乐惊讶看着他,问道:“原来说秋天结婚的对象呢?”
“愚蠢而只知道后悔的家族,不提也罢。”
许乐笑了笑,因为白琪这个名字很自然地想起那场成*人礼,想起对面这个病弱家伙某方面的天赋异禀,忽然觉得有些自惭,赶紧又倒了杯酒抽掉,担忧问道:“她的身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