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首辅

作者:假面的盛宴

    本文订阅比≥50%的能正常阅读,  否则需延迟三日,补足可立看  是啊, 大不了输了,她去找钱供他读就是了。本来不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么一想, 招儿顿时想开了,道:“那你好好准备, 能赢就赢, 不能赢也不要怕, 大不了姐去找钱供你读。”

    招儿素来不是个喜欢自寻烦恼的性子,她扭头见屋里的牛屎还没清理, 便去找来刷炕的毛刷子先把炕上刷干净,然后出去拿扫把和撮箕扫地。

    外面响起鸡咯咯叫声,却是孙氏宰鸡让鸡给跑了。

    薛庭儴顺着窗户往外看去,就见那鸡脖子还流着血,却是满院子乱跑乱飞, 孙氏模样狼狈的跟在后面追着撵。

    赵氏见实在不成样子,从屋里出来说了两句。孙氏更急了,也知道实在族长面前丢了人,可那鸡长了翅膀,她又没长翅膀。一直等那鸡没了力气, 孙氏才一把抓住它, 嘴里骂了一句:“跑跑跑,注定是锅里的菜,你往哪儿跑?”

    薛庭儴没有再看, 收回视线。

    他知道他大伯为何会那么大方,提出让他和薛俊才比一场,因为若无意外,这一场铁定是薛俊才赢。

    在那梦里,他就曾吃过这样的亏,却不是和薛俊才比,而是招儿千辛万苦弄来了钱,也将他送进清河学馆。那时候的他愚不可及,一直将自己不顺遂归咎于命运的苛责之上,觉得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所有人都不给他机会。

    初入清河学馆时,他踌躇满志,他想自己一定会胜过薛俊才,证明自己才是薛家最出众的人,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也是到那时候,一直没有见过世面的他才明白大伯的险恶用心,他确实教了他读书,他也确实‘读’了不少书,可只是读,不懂经义。

    后来才知道,学童蒙学识字之后,以读经作为基础。

    先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再是《千家诗》、《幼学琼林》、《龙文鞭影》等,读完这些,方可入大学,开始习读四书五经等。

    而在这个阶段里,先生是不讲经义的,也就是说只是死记硬背,明字义而不明经义。因为时下人惯是认为小儿蒙学,懂不懂不要紧,只要记住就好,等读得多了,读得久了,自会明白其意。

    这就是所谓的读书千遍,其义自现。

    待你能将这些书全部背诵如流,到了可以学解经做文章之时,将是事半功倍。

    这种省时省力也出成效的教学模式在整个大昌风行,上至名门,下至低层社学、村学,很多都是如此。尤其是乡间私塾,最是风行此道,因为塾师只有一人,却要教授数人甚至数十人,都去讲解经义也不太现实。

    可实际上有些底蕴的世家大族,却从不会如此教自家孩子。因为这种教学模式一味强调死记硬背,却忽略了经通自然道理通的真理。

    这是后来‘他’站在首辅之位,纵观全局分析出的利弊。

    可彼时他刚入书馆,因为大伯拖延了为他解经义,不懂还有解经之说。因此在初入学时,先生问他可是读过,他答曰读过,却是解经解得狗屁不通,被先生斥骂蠢笨如猪,遭受同窗的排挤与嘲笑。

    而如今,看样子大伯也清楚他本身的缺陷,才刻意提出比这一场,实则早已是成竹在胸,料定他输定了。

    可惜啊,出了意外。

    *

    因为家里来了客,除了薛老爷子和薛青山父子俩陪坐,所有人都在忙。

    等正房堂屋那边吃上了,厨房这边才开始做其他人的午饭。

    期间,薛桃儿还被吩咐着去打了酒。堂屋的席上有酒有肉,男人们推杯交盏,根本看不出平时有什么机锋。尤其是薛族长和郑里正,两人喝酒喝得很是亲热,到最后都有些喝高了。

    “好了,别送,抬抬脚就到了。”薛族长摆摆手道。

    把所有人都送出了院门,这边才开始收拾桌子摆饭。赵氏本是想把吃剩的肉菜端走放着,却被薛老爷子制止了,说是给大伙儿加菜。乡下人都不富裕,贵客走了吃剩菜,这都是家常便饭。

    大人们都还好,栓子和毛蛋吃得香喷喷的。

    招儿本是想把饭端回屋去吃,却被薛庭儴制止,两人还像以前那样只管低头吃饭,什么话也没说。

    薛俊才不屑地看了薛庭儴一眼。

    他方才同薛青山一起陪席,桌上的好菜自然没少吃,此时见薛庭儴只能吃些残羹剩饭,自然满心讥讽。

    他爹之前跟他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薛狗子不可能会赢他。

    心里想着,他收回目光,对炕头上的薛老爷子道:“阿爷,我回屋看书了。”

    薛老爷子点点头,他之前也有些喝多了,这会儿正歪在炕上抽烟解酒。

    “狗儿,多吃些,五日后大哥还等着你赢我。”路过薛庭儴之时,薛俊才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招儿当即站起来,瞪着他:“会不会说话?读这么多年书读狗肚里了。”

    薛俊才没料到招儿会这么不给他脸,斯文的脸涨得通红,却不知为何看了招儿一眼,又隐忍了下来。

    薛老爷子喝道:“俊才回屋去!”

    周氏也忙站起来劝招儿,这事才算罢。

    饭罢,两人回了二房的屋,招儿依旧气呼呼的:“狗儿你别气,等姐赚了钱,就带着你分家单过去,不跟他们在一处了。”

    薛庭儴心里有些感动,同时又有些无奈:“你又叫我狗儿。”

    招儿哎呀了一声,才笑嘻嘻道:“我给忘了,以后不这样了。”

    他自然不可能生她的气,之后招儿拿着昨儿换下的两件衣裳出去洗,薛庭儴则又把那本《幼学琼林》翻了出来。

    看着手里这本用最粗劣的竹纸誊抄,页脚已经磨卷了的书,薛庭儴心里有些犯愁。他其实不想看书的,但架不住招儿觉得他现在就该多看书,多看书才能更有把握的赢了薛俊才。

    殊不知这书跟书也是不一样的,光看这一本也没什么用,不过这件事他是不会跟她说的。

    他从炕柜里翻出招儿给他买的竹纸,这种最劣质的竹纸要四十文一刀,这么‘贵’的纸,实则连练字都勉强。即是如此他平时也十分宝贝,根本舍不得用,能在沙土上写就在沙土上写,不能用沙土就沾水在书案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