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祖坟就建在离村子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上,这个薛家可不止薛庭儴一家,而是整个薛姓氏族的祖辈们都在此葬着。
偌大一个山头,正中的是族长一脉,往外扩散是各家分支,薛老爷子这一脉就在靠西南山脚的一处地方。
二房两口子因为都是英年早逝,薛青松又死于横祸,所以葬在边缘处。
薛庭儴到了地方,就开始随手拔着坟头四周的草。
野草并不多,过年时刚清理过,他将这些草随意收拢放在地上,顺势就在坟前坐了下来。
一片山土地,两个小坟包,坟包前各自立着一块很小青石碑,其上简陋的写了二房两口子的名讳。
这碑还是当初招儿自己找人做了立下的。
时下有三种人死了不能立碑,横死、夭折、无后。薛青松属于横死。
虽然大家嘴里都不说,但自觉横死之人死后都有怨气,不利于祖坟风水,所以都不给立碑。也是想让他忘了自己是谁,免得不懂事惹是生非。
但同时还有一种说法,没有立碑死后就是孤魂野鬼,受不了子孙后代的香火。
当初二房两口子的丧事是薛家人操办的,他们默认按照老习俗来办。那时薛庭儴还小,根本不懂这些,可招儿懂。
她和薛家人说了要立碑的事,却遭到阻拦,薛家人轮番劝说。后来招儿也不跟人说了,自己拿钱找人做了这两块简陋的碑,立在坟前。
等薛家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总不能当着村里人的面把碑给拆了,只能浑就当做没这事,毕竟彼时心里都还带着愧。
而村里人见了这碑也是诧异,可转念想想薛家老二是怎么死的,都能理解。
因此薛青山还落了一个美名,宁愿拼着坏了家里风水,也要给兄弟立碑,真是大仁大义,此事暂且不提。
脑海里转动着各种念头,薛庭儴从怀里掏出一块儿布,慢慢的擦拭着墓碑。
这上面的字还是他写的,笔触可见稚嫩,到底还是能让人分辨得清上面写了什么。
……
今日是郑老爷子的忌日,郑虎带着两个儿子来坟前祭拜。
乡下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准备了些馒头酒肉之类的,父子仨在坟前烧完纸钱,这一场事就算罢。
郑虎向来和老父感情深,难免心情低落,就让两个儿子先回去,自己则坐在坟前一面抽着旱烟,一面和老爹说着话。
说了会儿,他站了起来,打算回去。
地里还有活儿等着干,郑虎不想耽误时间就打算抄近路,走过薛连兴家祖坟附近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哭。
这附近的两个山头上都是坟,一边是薛姓的,一边是郑姓人。这种不年不节的日子,不是像郑虎这种逢了家中长辈忌日,可没人会来这种地方。
尤其这里可能是葬得死人多,树木也稠密,有时候青天白日也都阴沉沉,这种情形下听见这种诡异的声音,郑虎被吓得寒毛卓竖,腿也有些发软。
到底也是活了几十年,他凝神静气去听,半晌才听明白是个男娃子说话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肥了,求营养液。
问:为毛吴宛琼又出来了?
答曰:一来是为了给后事一个交代,二和吴阁老的剧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