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贴身玉镯,认定儿媳的象征,黄色玫瑰,代表分手之后再也不见。这是刀刀往人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口上戳啊,伯母,您这招略狠了点吧!”纪白虽说用的是玩笑的语气,但也有三分是认真在为苏绘梨不平。
冯婉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你们这些男人全都一样,看人家长得好看又痴情就舍不得了是吧?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妻子看着你们爱恨缠绵的感受!”
冯婉是在老爷子和妻子离婚之后才认识的,所以说起这话来也是理直气壮。她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也荒唐过,那时候母亲柔弱,她单枪匹马去找的小三,把那个女人给脱光丢在了他们公司门口,从此以后他家才消停,也再没有女人敢招惹她爸,但她彪悍的名声也就此传了出去。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也是父母特意为她准备的物色未来丈夫的相亲宴,竟没有一个男人肯跟她跳舞,每个人都对她避之不及……而傅正勋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当时三十八岁的傅正勋整整比她大二十岁,不过保养得不错,举止优雅绅士,当时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守护的姿态,温柔的眼神,几乎立刻就让她坠入情网……
外界不知情的人很多都认为她是贪图傅正勋的财产,更有甚者污蔑她是第三者插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动了心。
纪白被冯婉堵得一句都没法反驳。
正尴尬,安久出来了,一看表情就知道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就是被傅臣商说了什么,当然也可能二者都有。
安久整了整心情,“妈,那我先回去了。”
冯婉叹了口气,这样都受不了,怎么指望她撑过这五年。
“别回家了,这几天先回老宅住,你的东西我会让人过去取。”冯婉说。
“啊?”安久错愕。
“怎么,不乐意?”冯婉佯怒。
“没有……妈您说了算。”安久恹恹道。
其实她只想一个人呆着,谁都不想见,尤其是傅家的人,可是扛不住冯婉的气场,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走吧!”
“嗯。”安久过去扶了冯婉一起离开了……
傅臣商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安久跟着冯婉一起离开的背影,于是问纪白,“怎么回事?”
“被你妈带回老宅住了。”纪白如实回答。
“嫂子她怎么样?没事吧?刚刚伯母她盯着呢,我实在没办法提前告诉你。”纪白真怕这伤刚好又被气裂了。叫安久嫂子那是敷衍,这会儿才是真心实意,毕竟叫了十年。
“没事。”傅臣商顿了顿又提醒道,“纪白,你该改口了。”
有再不用。“啊?”
纪白没反应过来,傅臣商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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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宅。
这是她第二次睡在傅臣商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第一次是和傅臣商一起。
不过,那一次他半夜就离开了,第二天早上回来之后脸色还挺差。
安久想着想着就觉出不对了,那件事当时因为傅景希和傅华笙的先后出现打断了她的询问,然后就这么被揭过去了,她也没再关心过,一直只当他是为了工作……
现在前后联想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天晚上,他八成是去见苏绘梨了。
“难道是昨晚去私会情人结果情人来大姨妈了”记得当时自己还开玩笑瞎猜了一番。没想到,居然真的人品爆发蒙对了一次……
难以形容此刻胸口那种憋闷又酸涩难当的感觉,深呼吸好几次才缓过劲来。
什么时候起竟然能够被轻易影响到心情了……
什么时候起竟然不仅对他放下警惕甚至还产生了依赖……
宋家那里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去,而这里,真的能够给她庇护吗?
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己走在一个个黑洞洞没有光亮的空间,四处游荡,怎么走,也走不到边……
这两个多月来所发生的一切,她无法解释的一切,都让她丝毫没有安全感。
唯一能够让她安心下来的怀抱,原来也不是那么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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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臣商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回到老宅的,一进门就看到冯婉竟这么晚还没睡,坐在客厅一副等人的架势。
“你跟我过来。”冯婉黑着脸,丢下一句话便径自往院子里走去。
傅臣商只得提步跟上。
冯婉挽着披肩,往小花园方向走了几步,一边踱步一边开口,“臣臣,你做事向来最有分寸,这次是怎么回事?”
儿子锯嘴葫芦一样不吭声,冯婉更加来气,转过身来看着他,“你明知道宋安久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我们傅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继承权!”
傅弘文在傅氏做了那么多年,加上老爷子离婚后给尹汀兰的,实际掌控的也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傅华笙只有百分之二,老爷子说什么娶安久给百分之二十股份明摆着就是谁娶她谁接管公司的意思了。
冯婉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老爷子放手了,你掌权了,还担心抢不回自己的女人吗?既然都选择走这条路了,现在就不能忍一忍?老爷子这招不仅是为了诱你回来,看得出他也是真心疼那孩子,别说你现在绝对要好好稳住她,就算以后离婚也得安排妥当,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其实离婚也还是冒险了,最好是等到老爷子彻底放权,就算你拿到了百分之二十,还有一半在老爷子手里捏着呢!”
冯婉越想越心烦,其实这个媳妇她也是很不满意的,但好在年纪小又单纯没有心机好拿捏,但坏也坏在太单纯。
“你知不知道,昨晚要是我没去,笙笙和她差点就……笙笙那孩子也真是,你们两个就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你以为妈想这样事事管着你?万一让那头得了势,这傅家还有我们母子三人落脚的地方吗?”
傅臣商从头到尾都默默听着不发一言,幽邃漆黑的双眸比夜色要浓重。
“你自己好好想想!”冯婉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说的他都懂,不懂的是她,她越来越不懂自己这个儿子在想些什么。
“安久住在这不妥。”傅臣商终于开口,却是一句不相干的话。
知道他的意思是华笙和景希都经常住这边,冯婉白了自己儿子一眼,“怎么不妥?哪里不妥了?我看妥妥的!也该给你点危机感!”
傅臣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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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臣商回到卧室的时候安久已经睡熟了。
睡觉是疗伤最好的方式。
傅臣商在床的一侧坐下,安久的身体顺着下沉的方向滑到了他的身边,暖暖的温度贴上他刚吹了夜风的身体。
大掌在距离她的脸颊还有半指的地方停住,收回。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起身走到窗前。
安久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差点被呛死。
屋内烟雾缭绕,窗前遗世独立的背影似乎下一秒就会羽化成仙。
安久瞅了眼一地的烟头,默默吐糟,这家伙难道一夜没睡?抽烟不会出去抽吗?非要把房间弄得跟炼丹炉一样,这是要祸害谁呢!
安久趿着拖鞋绕到傅臣商前面把落地窗整个打开透透气,然后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准备上学。
傅臣商本来面对着窗口,改作背靠窗沿,看着她刷牙洗脸,翻找行李,换衣穿鞋……
“放学回家住,不用来这边了。”
安久正系鞋带,闻言抬头,“妈说的?”
“我说的。”
“妈让我在这里住。”
“你听谁的?”
“听妈的。”
“……”
安久不觉得有哪里不对,难道你不用听你妈的吗?
“罚款我会想办法还的,是不是正当劳动所得就可以?”
“嗯。但不能影响学习。”
“我知道了。”
“如果你住这里,孟老师过来要多花半个小时路程。”
“好吧!我等下去跟妈说一声还是回去住。”
以上,多正常,多和谐的对话。多美好,多安宁的早晨。
傅臣商却觉得浑身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