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戴上耳机,她迅速进人了另一个世界。她带来十几盘原装正版的英文电影磁带,每当心烦意乱之时,插上电源,戴上耳机,她立刻就进人了超脱于现实世界的另一个环境。在这个环境中,有浪漫、惊险和刺激,有令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是梦中天堂。
听了一阵,她取下耳机,才听见敲门声。
邱大发笑眯眯地站在门外,扬了扬手指,道:“我都敲了十分钟了,手指都肿了。”
秋云道歉道:“我戴了耳机在听磁带,没有听见,对不起。”
邱大发道:“刚才刘主任给我说,晚上请你到家里吃饭,我和你一起去。”邱大发说的是这样一件事情。邱大发个子矮小,相貌也不端正,更关键的是在领导面前骨头太软,这让秋云颇为可怜他。
邱大发赔笑道:“秋老师,其他新老师都没有请,专门请秋大学。
这是几位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你不去,我要被批评。”
他已经是三十来岁的人,岁月在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此时赔着笑,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在秋云眼里,这是一个极为卑微的小人物。卑微已经在他的心里发了芽生了根。
秋云没有给邱大发甩冷脸,耐心地解释道:“邱老师,同事间请客吃饭都是很好的事。我是女同志,女同志每月都有身体不舒服的日子,
“今天我特别难受,实在不想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邱大发一脸尴尬,道:“那我先走了。”
邱大发走远以后,秋云轻轻将房门关上。屋里潮湿闷热,汗珠争先恐后从皮肤中渗了出来,将衣服完全打湿。她将外衣脱掉,穿了内衣裤,坐在床边正在听磁带,无意间又看到一只奔跑的老鼠。此时她对老鼠的适应能力明显提高,没有惊叫,只是动作敏捷地钻进蚊帐里。
在蚊帐里待着,将寝室其余地方让给了老鼠。老鼠极通人性,等到秋云进了蚊帐,它们放慢了四条细腿,在屋里悠闲起来,甚至还跳到了桌上,围绕着秋云的饭碗转来转去。秋云最初感到很恶心,等到老鼠在饭桌上转悠时,她终于急了,嘴里发出嗬嗬之声。老鼠听到声音并不惊慌,转过尖尖的小脑袋,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蚊帐。
门外再次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老鼠为声所惊,跳下桌子,顺着屋角一溜烟地上了房梁。敲门声很有耐心,隔一会儿敲几下。
秋云从蚊帐里钻出来,穿上衣服,开门。门口站着矮小的邱大发.
“秋老师,几位领导一致邀请你去吃晚饭。”邱大发怯怯生生地说道,仿佛秋云是校领导。
秋云看着可怜巴巴的邱大发,道:“邱老师,我不是为难你,确实不想去吃饭.”见到面显尴尬手足无措的邱大发,她甚至感到过意不去,温婉地道:“邱老师,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何必由你来出面?.
邱大发赔着笑:“秋老师,刘主任请校领导和你吃饭.这是好事,同事之间互相请吃饭,在新乡学校很普遍。”
秋云态度坚决,很认真地道:“感谢刘主任好愈,我,不,去。”
邱大发见秋云态度坚决,再次退走。鹰钩鼻子从隔壁门旁边伸出头,冷笑数声,骂道:“邱大发这人我
他妈的贱,甘愿给老流氓当狗腿子,没有人格·秋老师,这个刘清德是老流氓,好几位女教师被搞大肚皮,别上他的当。”秋云从第一眼看见刘清德便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此时听到鹰钩鼻子如此说,仍然大吃一惊,道:“难道学校不管他,任由他胡作非为?”
“还不是他妈的官官相护!老流氓家里有三兄弟,他是老三,大哥在县委组织部当官,二哥刘清永是新乡党委副书记,他本人和派出所朱操蛋一起开煤矿,是新乡的土霸王。蒋政府和乐党委都要给刘家几分面子,代友明处处看老流氓的脸色。”鹰钩鼻子眼神极为阴沉,道,“和你住一起的张老师,肚子便被他搞大了,她原想贴住老流氓,还是被一脚蹬了。”
回到屋里,秋云再次把磁带放在耳朵上,脑子里总是回想着鹰钩鼻子之语,心道:“我的运气也太差了,原本以为找了一个世外挑源,没有料到走到土匪窝子!天下乌鸦一般黑,难怪爸爸说我天真.’随后她取出了日记本,记下了自己的感受。‘奋
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心事,她感到肚子饿了,拿出早上买来的冷馒头和邻县特产豆豉,将冷馒头撕开一个小日子,将黑色豆豉夹在小口子里,做成土法三明治。咬在嘴里,细细地嚼,别有一番滋味。
天空渐渐昏黄,站在门口可以看到挂在天边如咸鸭蛋一般的夕阳。
秋云换掉打湿的衣服,出门,沿着石板路在夕阳下漫步。教室、宿舍和树木都笼罩在黄昏之中,非常宁静,若不是有黑汉子,这里倒还真是一个适宜逃避世事的桃源之地。
散步到操场,传来了一阵篮球声。侯海洋一个人在操场上来回奔跑,他跑得很卖力,三大步、上篮、与不存在的对手争抢篮板。
这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在空旷的球场上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动作不逊于大学里帅气的篮球明星。秋云眼里,新乡学校目前出现的老师中,侯海洋是最正常、最健康的一个。
今天下午,侯海洋在邱大发房间意外发现一个篮球,这让他格外欣喜,他试着开口借篮球时,邱大发爽快地答应了.
等到太阳落山以后,侯海洋便邀请汪荣富和刘友树打球。两人对打球不感兴趣,吃过晚饭,约在一起,跑到脚镇里溜达.
停下来喝水时,侯海洋见到站在操场边上的秋云,人运动以后,心情总是会开朗起来,他喊道:“秋老师,运动一下。”球不感兴趣,吃过晚饭,约在一起,跑到场镇里溜达。
停下来喝水时,侯海洋见到站在操场边上的秋云,人运动以后,心情总是会开朗起来,他喊道:“秋老师,运动一下。”
秋云刚刚走进操场,侯海洋开了个玩笑,假意将球抛了过去。秋云吓了一跳,连忙朝一边躲闪。等到发现上当了,她扬了扬手,道:“你这位小同学,还敢戏弄大姐姐。
在侯海洋眼中,秋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不苟言笑的冷美女,此时扬眉而笑,冰山顿时消融殆尽。他问:“会打篮球吗?”
“以前读大学时被体育老师赶鸭子一样打过篮球,随后就没有摸过了。”秋云接过篮球,拍了两下,靠近篮板才投球,篮球撞在篮筐上,弹了出来。
侯海洋在半空中截住篮球,拉到三分球线外,来了一个三大步上篮,最后一步时,他在半空中来了一个180度扭曲,将篮球送进了篮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着如猎豹一般的爆发力,体现了男性的阳刚之美。
“漂亮,再来一个。”秋云在一旁拍了手。
侯海洋拿着球到了三分线外,道:“给你表演一个三分球。你猜一猜,我能投进吗?”
秋云反问道:“我还能选择吗,当然猜你投不进。”侯海洋吸了一口气,篮球在手中滑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准确进了篮筐。
“瞎猫遇到了死老鼠,不算,投十次,进五个就算你厉害。”
为了在美女面前逞英雄,侯海洋屏气凝神,又接连投了九个球,十投七中,这个成绩让他很是得意,道:“我投得还算准吧,你也来投,就在两分线投,十个球投进两个就算优秀。”
秋云不服,道:“别小瞧人,我投给你看。”
太阳逐渐落山,天边还是充满着光明,头顶上的天空渐渐黑了。秋云投球时,侯海洋视线不由得落在她的身上。这种气质佳相貌美的女大学生,对他很有吸引力。另一方面,面对着秋云这种大学生,在内心深处,他又有几分自卑。
秋云投了十个球,只进了一个,她不服,又投。
从学校石梯子处走过来几个人,几个人穿过篮球场,朝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秋大学,还会打篮球?”几个黑影中走出一个大汉,他喝醉了酒,走的是企鹅步,摇摇摆摆。
见到刘清德,秋云脸就沉了下来,她将球丢给侯海洋,转身就要回寝室。刘清德张开手臂,拦住秋云,满嘴酒气:“秋大学,我请你吃饭,你说身体不舒服,那个来了,吃饭都不舒服,怎么还能打球?”
秋云的隐私被人当面说了出来,她又羞又气,朝旁边闪了闪。刘清德如老鹰捉小鸡一般,跟着她的动作移动身体。
秋云停了动作,虎着脸,怒道:“刘主任,你是领导,放尊重一点!”刘清德喝了太多的酒,此时的秋云如仙女一般,道:“什么尊重不尊重,请吃饭你不来,在这里陪小白脸打篮球。”
侯海洋见刘清德欺负秋云,早已是怒火中烧,他热血上涌,上前一步,站在秋云和刘清德中间,道:“满嘴脏话,你还是不是老师?”
“小杂种,给我滚开。”刘清德骂着去拉侯海洋。
侯海洋怒道:“倚老卖老,给你脸不要脸。”
说话间,两人就扭在了一起。刘清德是黑汉子,一米七五左右,体胖力大。侯海洋人年轻,经常运动,身体强壮。拉扯几下,带了酒意的刘清德吃亏,踉跄着连退好几步。
与刘清德同来的几个人围了上来,一人道:“你是新来的老师,屁股没有坐热,不要这么冲动。”又有一人道:“算了,回去打牌,吃了酒的人。”在劝架时,刘清德扬起手臂又抡了过来。侯海洋抓住抡过来的那只手,用力将其反扭过去。刘清德被压得弯下腰,痛得叫了起来。
秋云彻底冷静了下来,她上前一步,拦住准备拉偏架的男人,又对侯海洋道:“你放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侯海洋也不愿意事情闹得太大,猛地一推刘清德,同时向后退了两步,与一群人拉开距离。
“小杂种,你等着,老子跟你没有完。”刘清德右手被扭得很痛,他倒吸着冷气,跺脚大骂。
侯海洋早就看不惯刘清德,听到骂声,火气上来了,道:“再敢耍流氓,老子捶死你。”
刘清德气得就要去拿散落在地上的石头。与刘清德一起吃饭的都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他们都是吃公家饭护人,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拉住刘清德,边劝边朝外走。刘清德的骂声如乌鸦一般在夜空中飞舞。
秋云关心她问,“你受伤没有?”
“我没有事,他这种醉汉,没有什么战斗力。”侯海洋骂道,“刘清德哪里有一丝老师的样子,是披着教师衣服的流氓。”
秋云与鹰钩鼻子有过一次对话,对刘清德认识更深,她担心地道:“刘清德是地头蛇,与社会上的关系复杂,他的哥哥还在县里当官,我们得提防他报复。”
侯海洋毫不在意地道:“到了这个破地方,已经是悲惨得不能再悲惨的事,若是被人欺负还不敢吭声,这日子更无法过。”
连接操场和教师院子的石梯子处站了四个人,有刘友树、汪荣富、鹰钩鼻子赵海、邱大发,他们仰着脖子,看着侯海洋和秋云从操场走下来。鹰钩鼻子赵海皮笑肉不笑地道:“侯小伙胆子不小,敢跟刘清德打架,刘清德这人从来没有吃过亏,侯小伙惹麻烦了。”
在邱大发眼中,刘清德是无所不能之人,比校长代友明更有权威,他调戏一下女教师是很正常的事。他万万没有料到新毛头侯海洋居然敢和刘清德打架,强烈的反差让他失去了判断。
刘友树一心想调进镇政府,侯海洋与刘清德打架,他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心里暗自高兴,表面上关心地问:“侯海洋,你怎么跟刘清德打起来了?”
秋云不想把事情弄大,道:“没有打架,都当老师,打什么架。·
汪荣富打起了抱不平:”刘清德好歹是主任,这样做纯粹是欺负人,秋老师,若他再来找事,我们到乡政府、到教育局去告他。“
在这孤寂的校园里,没有任何娱乐,任何能闹出动静之事都可以当做娱乐项目,这四人听到吵闹声,赶紧跑出了宿舍,到操场边看戏.四人站在石梯子上,听见刘清德所骂内容,大体上猜到是什么事,此时,只有汪荣富义正词严地站在了侯海洋一边。
秋云不愿意站在这里议论此事,岔开话题道:“邱老师,你那里有烧开水的工具,能不能借给我用一用?”
邱大发急忙点头道:“我有,我有,就是工具简陋些。”
秋云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向平房。侯海洋为人不笨,见秋云不愿意谈论此事,便和大家一起走回平房。
回到房间,邱大发将简易开水器提翻吐来.简易开水器确实简易,主要工具是两块普通锯片、一块竹片和一段带插头的电线.使用方法是将竹片隔离两块锯片,电线分别接到锯片上,插上电,放在水瓶里,不一会儿就能将水烧开。
邱大发介绍完使用方法后,叮嘱道:“这家伙我们叫水乌龟,简单实用,只是容易触电,千万要记得拔插头。”
秋云将简易开水器水乌龟放到新买的开水瓶里,坐在板凳上,专心
看着开水瓶口。她想着家里被检察院搜查时的情景,两滴泪水流了下来。
不一会儿,热水瓶里开始冒出热气,就如妖怪嘴巴里吐出了妖气。
想着家里的事,她痴痴地有些走神。当开水瓶口翻滚出水珠时,她下意识地提出了水乌龟,但左手碰到了锯片。一股电流奔涌而人,她如握着块烧红的烙铁,手臂又烫又麻又痛,十分难受。长到这么大,她是第一次被电击,看着被扔到地上的锯片,心有余悸。
将开水倒进了水桶,她又提着水桶到了井边,费力地提井水上来.调好水温以后,气喘吁吁地提着塑料桶进了昏暗的女厕所.然后又回平房,搬了一张板凳。
新乡学校老师宿舍并没有专门的洗澡间,洗澡就在厕所里,这是秋云觉得最为难受的地方。开学以后,其他老师在方便,自己在一旁洗澡,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让人难堪之事。初来新乡时,她没有想到这些具体困难,甚至还抱着些陶渊明的田园情结。
女厕所并没有门,秋云将板凳放在门前,堵住了大门,同时也可以放置衣物。当然,这只是心理意义上的堵塞,若是真有人要进来,这一张板凳毫无抵抗能力。
黑沉沉的厕所散发着特有气息,秋云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脱掉衣服,依着顺序在板凳上放好。脱下内裤时,门外有一阵风吹来,皮肤敏锐地感觉到了。
越是美丽的鸟越是爱惜自己的羽毛,越是美女越是珍惜身体。秋云略有自恋情结,脱下衣服,低头审视着身体,腹部扁平,胸前的两朵果粒坚强而骄傲地挺立着。她蹲下身,用温水轻轻浇在身体上,温水如情人手掌般细致,抚慰着皮肤和心灵。
这时,隔壁男厕所也响起了冲水声,男女厕所以一墙为隔,墙上还有一个方孔,隔音效果出奇的差。男厕所的动静清晰地传了过来,害得秋云立马停止动作。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人.盯.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隔壁传来了侯海洋的歌声,他的嗓音挺好,唱得也准,还有点齐秦的味道。
听到侯海洋的声音,秋云心情放松卜来,轻轻地用毛巾擦拭着身体,听着隔壁的歌声。这是一个相貌英俊、阳光健康的大男孩,能写一手好字,会打篮球,歌也唱得不错,是新乡学校里唯一让她有好感的人。侯海洋又唱起83版《射雕英雄传》的主题曲,秋云发自内心喜欢.
当侯海洋饱含着深情唱第二遍的时候,她低声哼着女生的曲调。
侯海洋洗澡的方式与秋云不同,他没有用热水,而是找邱大发借了一个桶和一个水飘,加上自己的一个大桶,提了两桶冷冷的井水来到男厕所,然后用大飘往身上浇水。他唱着郭靖和黄蓉的歌,脑袋里想着远在铁坪镇的吕明。
社会进步到九十年代,两个相恋的人同处于一个县,互相思念着,除了缓慢如蜗牛的信件,他没有其他办法同吕明联系。
想着吕明,下身不安起来,翘得老高。侯海洋想试一试其坚硬程度,将湿毛巾挂在上面,果然应了歌词中那句话:“万里长城永不倒.”
唱了两遍《射雕英雄传》,侯海洋翻了黑汉子刘清德,他骨子里的不服输不怕事的劲头被激发出来。他唱起了另一部香港电视连续剧《再向虎山行》的主题曲:“平生勇猛怎会轻就范,如今再上虎山,人皆惊呼,人皆赞叹,人谓满身是胆……”
随着男厕所哗哗水声,这首带着些豪迈的歌声通过孔洞传到了女厕所。秋云仔细听着侯海洋的歌声,暗道:“其他四个老师缩头缩脑站在一边,没有胆子,侯海洋把这首歌唱得很豪迈,很符合他的性格。”想起
黑汉子刘清德被推得踉跄后退的画面,有些感动。
洗完澡,侯海洋在寝室里点上蚊香,坐在桌边,拿着姐姐带回的英语教材,随手翻看着。按照姐姐的规定,他每天要记十个新单词。来到
新乡学校以后,他心不静,没有完成任务。今天与刘清德打了架,反而让他有了学英语的欲望。
正在记单词,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秋云用漂亮发夹将头发束成马尾巴,脸上未施粉黛,洋溢着青春女子特有的光洁和弹性。她递了一盒清凉油给侯海洋,道:“在场镇上买到一盒清凉油,给你。”
侯海洋诧异地道:“清凉油,给我做什么?”
秋云道:“你的蚊帐我还要用几天,等我到县城买了新的再还给你.”尽管觉得翁占着蚊帐不太好,可是她实在怕老鼠,应该还是要霸占着.
侯海洋爽朗地道:·我没有催你还蚊帐,你送我清凉油,是让我被蚊子咬了以后擦。”
眼前年轻人的笑容如春天般温暖,让秋云胸中暗藏的抑郁稍稍退却几分,她道:“谢谢你,没有你,我还会被刘清德纠缠。”
“没事,刘清德这种人很贱,你硬他就软,你软就要被欺负,他不怀好意,你切莫给他任何幻想。”
这几句话很对秋云的性子。她读大学以来被无数男人追求,积累了相当经验,自然知道不能给男人幻想的道理。她夸了一句:“你中师毕业也就十七八岁,说起话,办起事,比实际年龄老成。”
侯海洋开了玩笑,道:“秋老师比我大不了几岁,比我稳重得多,那天我们坐一辆公共汽车,几个小时没有说一句话.”
秋云道:“那时我们又不熟,跟你说什么。·她又道:“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我隔壁几位老师天天在打扑克,你在闷热的屋里做什么?’
“刚才打了篮球,等会儿记几个英语单词,十点睡觉,早睡早起,明夭六点起来跑步。”在专业英语教师而前提起学英语,侯海洋还略显得羞涩。
秋云吃了一惊:“在记英语单词?我记得中师是不开英语课的。”
“都是我大姐的要求,她在北京读书,患了英语综合征。”
得知侯海洋姐姐在北京读大学,秋云讶异地道:“茂东重男轻女,一般情况都是姐姐退学,让弟弟继续读高中,你们家里不一样。”
侯海洋讲了讲家里的情况,道:“我和大姐的成绩都还行,若是读高中都应该能考上大学,这一点不是我吹牛。我考高中那一年,恰好遇到爷爷病重,家里借了好几万,我读中师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全家就得累死。”
秋云暗自感慨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想着爸爸还在受审查,她表情暗淡下来,甩了甩头,尽量将不快扔在脑外,道:“我们在新乡都是权宜之计,你姐让你学英文,就是希望你能走出新乡。你读一段文章让我听一听。”
侯海洋谦虚地道:“中师没有开英语裸,我的英语早被初中老师带坏了,是典型的哑巴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