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家小酒馆位在人烟稀少的城镇,但并不俗气,椅子和桌子的设计都很简单素雅。
墙上贴着海报和插画。那是四十多年前,全世界最知名的四个年轻人,还有另一张商业设计风格的黄色潜水艇。
Fab 4是“Fabulous 4”的缩写,翻译成日文,就是“完美四人组”,是披头四的别称。
“这里是披头四的音乐酒吧吗?”浩介问妈妈桑。
她轻轻耸了耸肩。
“是以此做为卖点啦。”
“是喔。”他再度打量着店内,墙上装了液晶屏幕,他很想知道会播放披头四的哪些影像。〈一夜 狂欢〉(A hard day's night)吗?还是〈救命!〉(Help!)?这个穷乡僻壤的小酒吧不可能有浩介不知道的私藏影像。
“妈妈桑,以妳的年纪,应该对披头四不熟吧?”
听到浩介的问题,她再度耸了耸肩。
“不会啊,我上中学时,披头四才解散两年左右,我们都很迷他们的歌,到处都有各种活动。”
浩介审视着她的脸。
“我知道问女人这种问题很失礼……”
妈妈桑立刻察觉到他想问甚么,苦笑着说:
“我已经不是在意这种事的年纪了,我属猪。”
“属猪的话……”浩介眨了眨眼睛,“比我小两岁?”
妈妈桑看起来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啊哟,是吗?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妈妈桑说。这当然是奉承话。
“太惊讶了。”浩介嘀咕道。
妈妈桑递给他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她的名字原口惠理子。
“你不是住在这附近吧?是因为工作来这附近吗?”
浩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想不到适合的敷衍话。
“不是工作,是回老家,以前我住在这里,差不多四十年前。”
“是喔,”妈妈桑瞪大了眼睛,“那以前我们可能在哪里见过。”
“也许吧。”浩介含了一口啤酒,“对了,怎么没有背景音乐?”
“啊,对不起,先放固定的CD可以吗?”
“都可以。”
妈妈桑走回吧台,操作着手边的机器。不一会儿,墙上的扬声器传来熟悉的前奏,是〈温 柔地爱我〉(Love me tender)。
第一瓶健力士很快就喝完了,他又点了第二瓶。
“妳还记得披头四来日本时的事吗?”浩介问。
她“嗯”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好像在电视上看过,但可能是错觉。可能是听到我哥哥他们在聊天,以为是自己的记忆。”
浩介点点头,“有可能。”
“你记得吗?”
“是啊,只是当时我年记还很小,但我亲眼看到了。虽然不是现场转播,我记得在电视上看到披头四走下飞机,坐上凯迪拉克行驶在首都高速公路上。当然,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轮车是凯迪拉克,我还记得当时的背景音乐是〈月光先生〉(Mr. Moonlight)。”
“月光先生。”妈妈桑重复着。
“那首歌不是披头四的原创歌曲吧。”
“对,在那次公演之后,那首歌才出名,所以很多人以为是他们的原创歌曲。”浩介发现自己越说越激动,立刻闭上了嘴。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别人聊得这么投入了。
“那个时代真好。”妈妈桑说。
“对啊。”浩介喝完杯子里的啤酒,又立刻倒了黑啤酒。
他的思绪飞到了四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