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漠北之后探探他的底牌再说吧!”言宸站起身,“我将轻歌给你调来京城,联络还用老方法。你有什么事情吩咐他。”
“好!你路上小心!”谢芳华也站起身。
言宸点点头,话语既止,不再逗留,出了房间,不多时,悄无声息离开了海棠苑。
谢芳华在窗前坐了片刻,感觉今日极累,便站起身去床上休息。但睡不着,便靠着床榻拿出言宸交给她的那个黑本子打开仔细地看。
大约过一个时辰,侍画在外面轻声道,“小姐,您在睡吗?”
谢芳华摇头,“没有!”
“还有半个时辰晚宴就开始了,谢氏旁支族亲都到得差不多了,您是否梳洗一下过去?”侍画听闻她没睡,推开门走了进来。
谢芳华将黑色的本子看完最后一页,缓缓收起,懒洋洋地倚着床榻不想动。
侍画走到窗前,看着谢芳华,犹豫了一下,轻声建议,“小姐若是不想动,晚宴便不参加了吧!反正您从宫里是因为犯了病才被送回来休息的,今日晚宴不出现,也没人奇怪。”
谢芳华摇摇头,“爷爷、哥哥盼了我八年,我才能回家与他们团聚,家宴怎么能不参加?劳累不算什么,我也正好要见见有些人。”
“那奴婢侍候您梳洗?”侍画闻言伸手扶她下床。
谢芳华点头,顺着侍画的搀扶下了床榻,侍墨从外面打来水,她净了面,坐在菱花镜前,简单地挽了个云鬓。
不多时,收拾妥当,侍画看着谢芳华莹润的脸色,有些为难,“小姐,您这脸色与在宫宴上相差太远,难道还要吃药?”
谢芳华扯动嘴角,有一抹凉意,“不用,盖上面纱就行了,在这个家里,还有谁敢掀开我的面纱来看?”
侍画觉得有理,立即取来面纱给她盖在头上,又拿来披风为她披上。
三人刚踏出房门,侍书匆匆进了海棠苑,乍一进来,便看到三人正要出门,立即停住脚步,给谢芳华见了一礼,恭敬地道,“人几乎都到齐了,老侯爷和世子派我过来喊小姐。”
“在爷爷的荣福堂设宴吗?”谢芳华问。
“人太多,荣福堂招待不过来,在后院的金玉轩也设了十桌。荣福堂里面坐的都是辈分高的长者,金玉轩里面坐的都是小辈们。”侍书道。
谢芳华点点头,对他摆手,“你去告诉爷爷和哥哥,我这就过去。”
侍书应了一声,快步出了海棠苑。
侍画、侍墨搀扶着谢芳华也随后走出了海棠苑。
路过芝兰苑,便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汀兰水榭里或坐或站七八个人,均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有两三个人和他哥哥年岁相差上下,有几个人是与她一般年岁的少年,人人衣着华贵。
只有两个人是正面对着这边,其余人或背对着,或侧坐着。每个人除了衣着华丽外,均是体态如常,没有肥胖臃肿者。正面那两个人容貌俊秀。
今日来忠勇侯府的人,都脱离不了一个谢姓。显然这些人都是谢氏年轻一辈的子弟。
“小姐,这些人应该是谢氏旁支的几位少爷,咱们要不要换一条路走?”侍墨低声问。
谢芳华停住脚步,看着前方,那些人似乎在玩支骰子,有几个人在玩,有几个人在观看,分外热闹。她摇摇头,“不必了。”
侍画、侍墨扶着她继续向前走。
正对面坐着的两个年轻男子忽然抬起头向谢芳华看来,其余或背着身子或侧着身子的人大约听到脚步声,也齐齐转过头看来。
刚刚的热闹顿时止住,一时间汀兰水榭鸦雀无声。
谢芳华脚步不乱,缓缓进了汀兰水榭,扫了众人一眼,暗叹谢氏繁华是其一,谢氏子弟惯出人杰是其二。金銮殿上的那位九五之尊也许不是不能容忍谢氏太繁华,更不能容忍的是谢氏子孙太出色。谢氏两者加一,的确犯了忌讳。
“给各位少爷请安,这是我家芳华小姐!”侍画和侍墨对看一眼,打破沉静。
众人齐齐回过神,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惊异。今日他们这里面有几个人是进宫参加宫宴了,当初在忠勇侯府大门口时,不过是匆匆一瞥,后来进宫后,直到宫宴前也不曾见过谢芳华,直到宫宴时,也才仅看了一眼,她便在宫宴没开始发病退了场。如今这是真真正正地面对面见到了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两个年长的年轻男子当先开口,鞠了一礼,“芳华妹妹!”
“芳华姐姐!”有人开了头,其余几个少年也跟着连忙见礼。
虽然谢氏族亲庞大,但是支系繁多,以忠勇侯府为忠心,向外围一圈圈扩散开,每一个圈子里也都有着各自的规则。对于谢氏各府各房的小姐们他们自然时有相见,但是对于谢芳华,却是从未得见,见她静静柔弱地站在那里打量他们,都不约而同有些紧张。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这种紧张从何而来,她不过是个带病不出府门的小姐而已,无非就是身份因为是忠勇侯府的小姐而高贵其它旁支小姐。但就是一时间觉得有一股莫名地被盯着的压力,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
谢芳华静静地将每个人打量了一遍,款款微笑,“各位兄长兄弟们,芳华有礼了!”
虽然她没弯身见礼,但是众人还都诚恐地避开她的正面。
中间一位年长的男子尽快恢复神色,对她笑道,“芳华妹妹的身子好些了吗?今日参加晚宴不碍吗?”
“这位是长房的溪二哥吗?”谢芳华看着说话的男子,他身穿浅紫缎面软袍,腰间挂了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溪字。若没猜错,他应该就是长房敏夫人的二儿子谢林溪。
谢林溪似乎没想到他点破他的身份,微微一怔,见她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这才了然,莞尔一笑,“正是我。”
“我的病时好时坏,宫宴没能参加上,晚宴总要参加。这么多年了,也该见见咱们谢氏族亲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们。”谢芳华回答他刚才的话,目光移开,一一看向其余的人,道出每个人的身份,“二房的林哥哥、三房的芩哥哥,四房的芸弟弟,五房的炎弟弟。”话落,又看向最后两个人,“族长爷爷家的云云青哥哥,谢氏盐仓家的传人云继哥哥。”
几人也齐齐露出讶异,按理说她能道出谢林溪的身份,是因为他腰间的玉佩,但是除了他,只有两个人此时佩戴着玉佩的,另外其余几人,有一个人腰间的玉佩是反着挂的,背面仅仅是图腾,还有两个人今日没有佩戴玉佩,就是谢云青和谢云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