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立即从箱子里面抽出一个号,展开众人面前。
“是三十号。”谢伊大眼睛看向众人的席面,“是谁啊?赶紧站出来!”
男席挨着谢云青不远处一个少年站了出来,“是我。”
“快出问题难为云青哥哥!”谢伊恨不得代替他。
谢芳华看着那少年,是谢氏五房的谢林炎。谢氏的族谱几百上千年来一直很有意思。每一代嫡系、庶出、旁支分得极其清楚。最具有这一特色的,便是名字的中间字排列不同,令人一目了然。比如,他哥哥中间的字是墨,谢氏长房、二房到六房这一辈中间都是林字。而谢氏族长和谢氏米粮、盐仓这三支谢氏的族力和经济支柱的子息中间的字是云字。其它较远的旁支自然也另有别姓。
谢林炎有些腼腆,不十分好意思,看了谢云青一眼,小声道,“云青哥哥,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
谢云青失笑,“问吧!既然是这个规矩,如今花团落在我手里,我理当做个表率。”
谢林炎点点头,低头寻思。
众人都看着林炎。
谢伊等了半响,见林炎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急道,“你快问,你若是想不出来问什么,要不我帮你?”
“谢伊姐姐,你急什么?”有一个比谢林炎更小一些的少年不满了,“好不容易花团落在了云青哥哥手里,总要好好想个能难得住他的。”
谢伊扁扁嘴,只能耐心等候。
过了一会儿,谢林炎眼睛一亮,对谢云青问,“云青哥哥,我前些日子听说族长爷爷在给你择选婚事儿,定了谁家的小姐?”
“这个问得好,族长爷爷瞒着密不透风,我们都打听不出消息呢!”有一个人大笑道。
“我也觉得问得好,云青哥哥,我那日问你,你都不说。如今嘛,逮住你了,你可不能不回答啊。”谢伊起哄。
众人都看着谢云青。
谢云青的脸红了红,看了众人一眼,无奈地笑笑,“如今事实未定,我总不好开口说出是谁家小姐。万一婚事儿到时候谈不成,岂不是会毁了人家女儿的闺誉?”
“这么说来你不说了?”谢伊失望。
其余人也都有些失望。
谢云青笑着点点头,“这个不能说,我还是做一件事儿吧!”
“让他做个难的。”谢云继对谢林炎说道。
谢林炎点点头,似乎早就想好了,对谢云青道,“既然云青哥哥不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想要云青哥哥帮我求一幅世子哥哥的字帖。”
谢云青一愣,随即好笑,对谢林炎问,“你自己就可以求世子要字帖,为何要我求?”
谢林炎红着脸低声道,“我娘喜欢佛经,每日都要读一遍,有一日我听她拿着法佛寺主持的手抄佛经说,论起来我们谢氏,这一代,字体最好的就是忠勇侯府的世子了,遗传了我们先祖谢氏遗风,书法极有风骨,若是能收他一卷佛经,将来指不定多值钱呢。”顿了顿,他垂下头,不好意思地道,“可是咱们都知道,老侯爷不喜欢参佛论道,连带着世子也不喜欢沾染佛经,所以……”
“原来不是普通字帖,绕了半天,是要求世子的手抄佛经,这个可不容易做到。”谢云青笑着揉揉额头。
“那你答应吗?”谢林炎期盼地看着他。
“我能不答应吗?我若是不答应,就得按照芳华妹妹说的,明日贴了标签去城门上站一天了。”谢云青站起身,“我这就去给你求!”
谢林溪欢喜不已,“多谢云青哥哥!”
“不用谢我,等我求回来再说,今日世子繁忙,不知道能不能答应,就算答应,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空来给你写几贴佛经。我若是求不回来,明日只能去立城门了。”谢云青摆摆手,苦笑着出了金玉轩。
“孝心可表!”秦铮看了谢林炎一眼,扬了扬眉。
谢芳华也认真地看了谢林炎一眼,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的确有一颗孝心。谢氏族长管着全族人的族规。即便是忠勇侯府,也要受一二分钳制,他也很聪明,让族长的孙子去求身为世子的哥哥。哥哥即便有爷爷的家训,但是也不会拂了他面子,毕竟以后他承袭忠勇侯府爵位,若是没意外,谢云青有才华,是要仰仗他和他背后族长家的助力。宠络人心这种戏码,哥哥向来能做得最好,所以,私下里总要给他写几张佛经拿回来,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看不出来,林炎还是个小滑头。”谢伊活泼地看着谢林炎。
谢林炎红着脸不反驳,重新坐在了座位上等着。
“继续!”秦铮摆摆手,对于谢云青到底要和谁家的小姐定亲没多大兴趣,对于他去找谢墨含要手抄佛经也没什么兴趣。
众人闻言齐齐坐正。
那个小厮又从箱子里抽出了一个号,展开给众人看。
“是四十五号!”女眷席里面一个女子站起身,拿过花团。
谢芳华看着这女子,有些许印象,是谢氏四房的一个女儿,名叫谢琦,她不如谢茵泼辣尖刻,不如谢伊活泼逗趣,是一个有些木讷的女子,比她大一点儿,还未许婚。
谢林溪重新蒙上眼睛,开始击鼓。
谢琦将手中的花团传了出去。
这一回的时间比较长,传了大半圈,才堪堪停住。
众人欢呼一声。
谢云继看着自己手里没来得急扔出去的花团,一张脸有些抽搐扭曲,在座不少人看着他的神色都已经笑弯了腰,刚才大家都记得他谢天谢地地对谢云青没来得急扔给他鞠了一礼,以为今日是铁定逃脱了,可是绕了半天,竟然还是回到了他的手里。连他自己也想不到。
“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秦铮勾了勾唇。
谢芳华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谢云继指着谢林溪大叫,“林溪,你故意的!”
谢林溪扯掉面巾,笑着道,“云继,你若是觉得我故意的,若不然一会儿你来蒙上眼睛,我坐到你那里去,看看你能不能让花团落在我手里?”
谢云继一噎。
“林溪哥哥不可能故意,云继哥哥你别耍赖,这种事情云溪哥哥怎么能故意让鼓节正好落在你那里啊!再说,我们大家传花团,有的人传的快,有的人因为紧张害怕给弄掉了重新传,这可是不好把握的事儿。”谢伊兴奋地道,“你就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