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点点头,将昨日如何遇到李沐清,如何与他一起去了法佛寺,又如何由他领着去了法佛寺的藏经阁,又如何得到了经书的过程细说了一遍。只不过说到回来时,没提秦铮在城门口等候听音看烟花的事情。
谢墨含听罢皱起眉头,“昨日咱们府中事情太多,你又跑出了府,我担心之下,到没关注其它府邸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日右相府若是又失去了一个子嗣的话,还是右相夫人下的手的话,沐清兄心情不畅躲出府出城去法佛寺也是情有可原。”
“高门府邸里,妻妾争宠,巩固子嗣和地位,这等事情屡见不鲜,也不是只有右相夫人一人做这样的事情,哪家府邸的后宅里没沾染几条人命几个子嗣的血?”忠勇侯哼了一声,对谢墨含道,“李沐清这个小子与你一样,心思太细,又太过聪明。俗话说慧极必伤。能够看开的话,这就不是个事儿。不能看开的话,你们一样,早晚要折在这心思聪明上。”
谢墨含闻言点点头,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说普云那老秃驴知道你的身份后,亲手将那本《心经》给了你?”忠勇侯话落,又问向谢芳华。
谢芳华颔首,“嗯,是给了我。”
“如今那本《心经》呢?”忠勇侯看着她。
“被我扔进了火炉里,毁了!”谢芳华道。
忠勇侯一怔,看着她冷静默然的脸,花白的胡子动了动,似乎一瞬间失了声。
谢墨含也无声地看着谢芳华。
“回绝大师早已经死了二百年,他的《心经》就算是宝贝,但对我们谢氏来说,也是要命的宝贝。既然要命,为何还要留着?不如毁了省心。”谢芳华道。
忠勇侯沉默片刻,脸色有些昏暗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毁得也好!是该毁了!”
“妹妹,你怎么知道南秦二十年回绝大师抄录的那本《心经》在法佛寺的藏经阁?并且在普云大师的手里?”谢墨含看着谢芳华,“回绝大师圆寂后,我们谢氏的先祖们都找过那本《心经》,很多人都说它当时与回绝大师一起圆寂了。”
“我在无名山时偶然得知的。”谢芳华垂下眼睫。
谢墨含点点头,收起讶异,感慨道,“回绝大师在摘抄的《心经》里暗藏了《天机图》,据说若是参透《天机图》,便能窥视天机。能推算南秦江山运数,更能推演凡人天命。回绝大师出身在我们谢氏嫡系一脉,我们知道这件事情理所当然。原来皇上也知晓这里面的秘密。不过皇上怕也是突然才知道这本《心经》没随回绝大师圆寂,而是藏在法佛寺的藏经阁的。否则依照当今天子性情,恐怕早就去取了。不会等到昨日。”
“也不一定以前不知道那本《心经》在法佛寺的藏经阁,只不过是怕打草惊蛇,有动静便惊扰了我们忠勇侯府。或者是以前还未曾准备妥当对忠勇侯府出手。但是昨日秦铮大闹灵雀台逼婚,不顾皇上意愿,让英亲王府和忠勇侯府有了姻亲的干系,才让皇帝真正地坐不住了。才有了急迫的动作。”谢芳华道。
谢墨含闻言默然,“你说得也有道理。”
“皇上是越来越容不下忠勇侯府和谢氏了。”忠勇侯感叹一声。
“幸好妹妹早去了一步,若是皇上利用回绝大师的《心经》里面的《天机图》发难我们忠勇侯府的话,我们就算能够躲过一劫,怕是也会被扒一层皮下来。”谢墨含也感叹一声。
“只要我回来了,千方百计阻拦,也不会给他足够的理由给我们忠勇侯府扣上罪名,更不会让他能够有一丝空隙给谢氏扣上罪名。”谢芳华肯定地道。
忠勇侯点点头,老手拍了拍谢芳华的肩膀,笑道,“黄毛丫头还是以前的黄毛丫头,跟八年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谢芳华得意地扬眉。
谢墨含也露出笑意,“妹妹的性情坚韧,这种性体怕是一辈子也难改变了。”
福婶带着两个婢女端着饭菜进来,听到谢墨含的话笑着接话道,“依奴婢看啊,小姐的性情坚韧是好事儿,免得将来嫁入夫家被人欺负。”
谢墨含失笑。
“谁敢欺负我孙女试试!”忠勇侯重重不屑地哼了一声,“铮小子吗?”顿了顿,他扫了一眼谢芳华道,“依我看,她不欺负人家就不错了!”
谢芳华低下头,端起茶杯,握在手里,不接话。
“峥二公子重情重义,我看他对小姐也十分上心,小姐可别欺负了他。今日早上,我见铮二公子来咱们府里的时候,不是很高兴,虽然阻拦老侯爷去喊小姐,是贴心,但我总觉得,他是不想见小姐似的。”福婶道。
谢墨含一怔,看向谢芳华。
福婶笑着放下饭菜,带着两名婢女退了下去。
谢墨含见福婶和两名婢女都已经退下,才看着低着头不出声的谢芳华蹙眉询问,“昨日我听说秦铮在北城门待了一夜。你回城时刻碰到了他?”
谢芳华摇摇头,“没有!”
“真没有?”谢墨含怀疑地看着她。
谢芳华笑了一声,抬起头,眼神明亮,“哥哥,有什么事情我还瞒着你不成?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没看到就没看到。我回来时,城门口除了守城的人外,没有他。”
谢墨含见此打消了怀疑,但又疑惑,“奇怪了,他为何会去北城门待了一夜?”
谢芳华耸耸肩,拿起筷子,“哥,别想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吃饭吧!我饿了。”
谢墨含笑着瞪了她一眼,“秦铮的事情怎么能是不相干的事情?你这小丫头!对于你们有婚约之事儿竟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谢芳华连忙给忠勇侯和谢墨含夹了一个鸡腿各自放进碟子里。
“死丫头!见没见着,你心里清楚,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你也是比谁都清楚。你也大了,凡事有分寸些,别太出格!虽然铮小子逼婚要娶你,你对婚事儿没有想法。但事实已成,你也给我在意些。虽然他不准欺负了你,但你也不准欺负了他,知道吗?”忠勇侯拿起筷子,一边夹了鸡腿吃,一遍训斥。
谢芳华眼皮翻了翻,想着姜还是老的辣,乖巧地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秦铮已经在他的爷爷和哥哥心里夺了一定的分数。若是在这件事情上争执下去,对她半分好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