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

作者:西子情



    夜风静静,来福楼静静,来福楼外面的街道上却依旧喧嚣热闹。

    一个时辰后,那小童端着熬完的汤药来到门口,轻声道,“姑娘,药煎好了。”

    谢芳华应了一声,想要拿掉秦铮的手起身,却被他搂得紧,她只能在他耳边道,“秦铮,我去端药,你先醒醒,喝了药再睡。”

    秦铮“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放开了手。

    谢芳华吓了床榻,来到门口,伸手接过药碗,对那小童道了一声谢。

    那小童顿时受宠若惊,“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姑娘可千万别说谢。”

    谢芳华笑笑,不再说什么,刚要关房门,忽然瞥见楼梯口一个房间走进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她一怔,问道,“那几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小童立即道,“是京城来的人,我识得其中两个人,一个是户部尚书府的公子程铭,一个是礼部尚书府的公子宋方。曾经这二人随公子来过这里。”

    谢芳华想着他们大约是来平阳城赏花灯会的,若是她没看错,那么另外三个人就是八皇子秦倾,监察御史府公子郑译,翰林大学士府公子王芜了。她问,“他们今日是要住在这里?”

    “是!”小童道。

    “他们说什么时候离开吗?”谢芳华问。

    “据说明日一早走,他们来晚了一步,据说是错过了十二仙子敬花神。如今都有些郁郁。先来这里吃酒用膳,然后去街上赏花灯。”小童道。

    “你没与他们说秦铮在这里吧?”谢芳华看着他。

    “没有!公子是戴了易容面具来的,小的不会乱言语。”小童道。

    谢芳华点点头,对小童摆摆手。那小童走了下去,她回了房内。

    秦铮隐隐听到二人说话,嘟囔地问了一句,“谁来了?”

    “秦倾、程铭、宋方、郑译、王芜。”谢芳华报了几个人的名字,用汤勺搅拌着汤药,等着药温凉。

    秦铮不再言语,继续迷迷糊糊地睡去。

    过了半响,汤药温度适宜了,谢芳华才推醒他,“起来喝药。”

    “你喂我。”秦铮不睁开眼睛,要求道。

    谢芳华看着他的模样,如一个孩子,有些好笑,“就算我喂你,你也要起来喝啊。”

    “不起来,你用嘴喂我。”秦铮声音哝哝。

    谢芳华闻言脸一红,实在很想将一碗汤药都泼到他脸上,板下脸道,“不可能!你若是不起来喝,我就捏着下巴灌你了。你选一个。”

    秦铮眉头皱了皱,“你就喂一口。剩下我自己喝,好不好。”

    谢芳华想着都难受成这样子了,还懂得讨价还价想占便宜,他也算是本事了。无语片刻,挣扎半响,想起他如今这一身的伤究其原因都是因她受的。便咬牙含了一口药,俯身贴在他唇瓣上。

    秦铮微微张开口,渡入了他口中。

    明明是极苦的药,这一刻,偏偏两个人谁也不觉得苦。一个心悸紧张,一个心神摇曳。

    谢芳华见他喝下,红着脸要退离,秦铮哪里会让她退离,一把拽住她,将她狠狠地吻住。

    谢芳华“唔”了一声,手中的药碗险些扔掉,她挣扎道,“秦铮……我手里还端着药呢,一会儿洒了。”

    秦铮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睁开眼睛,屋中罩灯和窗外的月光辉映在一处,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红透的脸,如染了胭脂,明媚如霞,他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见她立即退开,将药碗挡在他面前,他只能接过药碗,微微起身,一口气都喝了。

    谢芳华接过空碗,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他道,“我给你去倒水。”

    秦铮沉默地点点头。

    谢芳华走到桌前,放下空碗,给他倒了一杯水,端过来给他。

    秦铮一口气将半杯清水都喝了,然后将空杯子随手一扔,伸手拉住她,谢芳华遂不及防,被他拽倒,他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将口中含了的一口气强行地渡给了她。然后,在她紊乱中,加深这个吻。

    谢芳华开始推拒了片刻,但怎么也推不开,身子渐渐软了,只能任由他。

    过了好半响,知道谢芳华连连"jiao chuan",秦铮才放开她。

    谢芳华羞恼虚软地骂秦铮,“你混蛋!”

    “来而不往非礼也!”秦铮得意地勾唇,舔了舔嘴角,“你再骂我,我还亲你。”

    谢芳华只能闭上嘴。

    秦铮满意地将她重新抱在怀里,嘟哝道,“你乖乖别动,我就不再乱动。否则,我伤势再加重的话,你就只能陪着我一直躺在床上。”

    谢芳华心里骂了两遍,嘴上到底是不想他再闹,只能点头。

    秦铮不再乱动,药效渐渐袭来,半响后,又睡着了。

    平阳城内一处与来福楼相距甚远的深宅里,秦钰躺在床上,一个人站在床边为他包扎。

    秦钰静静地躺着,灯光下,脸色有些许苍白。

    “我早就说了,你这样做实属冒险,你偏生不听。如今这样深的伤口,你根本就不宜立即启程回京。怎么也要养上七日。”这人正是救下秦钰此时正在给他包扎的黑衣人。

    黑衣人已经摘了面巾,一张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容貌,分外隽秀,但眉目冷清,只有对着秦钰的时候,那双眸子才有些许温暖的色泽。虽然说着话,但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

    “初迟,常言有云,富贵险中求。如今我想求的,不止是富贵登天,还想求一个人。那么,不冒些险,怎么行?”秦钰声音平静,“晚回七日就晚回七日,反正我回去过早,按时间来说,也不合时宜。”

    “你与忠勇侯府小姐从未见过面,何以用命冒险?”初迟实在不能理解,耿耿于怀道,“若不是我出手,今日她一定会杀了你。”

    “因为你在,我才没怕。”秦铮笑了一声,牵动了心口的伤口,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如此敢于下手,倒也不令人意外。毕竟无名山都被她毁了。”顿了顿,他叹息一声,“有的人,不在于见早或者见晚,更甚至是从未想见。”

    初迟沉默了一下,一个女子竟然在无名山的活地狱隐姓埋名八年呆了八年,且引天雷毁了无名山,若不是四皇子到达漠北后,吩咐彻查此事,是他亲自经受查实的,连他也不相信她能毁了无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