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谢云继像她。
轻歌也像她。
谢芳华脚步顿住,看着谢凤,想着姑姑这样的女子,一眼看来,该就是极聪明的人。她当年是如何撇下左相去了北齐?又如何生下轻歌?又如何与北齐王相好,生下云继哥哥,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成人。可是这么多年,没教养在她身边,她可觉得遗憾?
谢凤抬步出了门扉,谢芳华才回过神来。
她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来到她近前,喊了一声“姑姑”。
谢凤停住脚步,仔仔细细地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之后,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乖孩子。含儿面相像哥哥,你的面相像嫂子。都是好孩子。”
谢芳华听她提到爹娘,鼻子一算,伸手抱住她,又喊了一声“姑姑”。
谢凤眨了眨眼睛,眼眶也泛起潮红,不过被她压了下去,拍拍她的后背,笑着说,“青岩送我来时,就知道你们要去漠北,处理完漠北的事情,我猜应该也会尽快来这里。我便想着来这里等你们也一样。如今果然你们很快就来了。”
谢芳华不说话,一时情绪波动,在她怀里点点头。
谢凤笑着看了一旁的秦铮一眼,“这是小王爷吧?”
秦铮这才端正地见礼,“姑姑”。
谢芳华伸手指指谢芳华,“来,把你的小王妃拉开,大热的天,她腻在我身上烙烧饼,我一会儿该被她给烙化了。”
谢芳华本来满腔的情绪因为她这一句话,顿时褪了个干净。
不等秦铮伸手拽她,她对哭笑不得地看着谢凤,“姑姑,您这是嫌弃我?”
谢凤看着她的样子,捏捏她的鼻子,“我是怕再让你腻下去,你的小王爷该满地的收拾你眼里落下的金豆子了。”
谢芳华无语。
秦铮低笑,将谢芳华拽回自己的身边,搂着她说,“姑姑说得对。”
谢芳华嗔了秦铮一眼,刚要再说话,崔允、谢林溪随后走了出来。她喊了一声“舅舅”,又喊了一声“林溪哥哥”。
秦铮笑着也喊了一声“舅舅”,又对谢林溪挑眉,“林溪兄看来在这山水间颇颐养性情。”
谢林溪拱手含笑,“这里不涉俗世,颇为清幽,再待下去,外面的时间快忘了,的确颐养性情。”话落,他仔细打量了一眼秦铮,“秦铮兄这是受伤了?”
“小伤。”秦铮摇头。
“看来不是小伤。”谢凤也仔细地看了秦铮一眼,说道,“走吧,进里面说。”
谢芳华点头,一行人抬步进了门扉。
老侯爷一人独自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棋子,像是百思不得其解,十分专注。
谢芳华不满地走过去,看了一眼棋盘,拿过他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盘的一个位置上。
老侯爷顿时大叫,“这一招妙啊!”
谢芳华瞪眼,“爷爷,您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孙女?”
老侯爷这才抬头看她,摆手,“你个臭丫头,将我扔在这里,一扔就这么久,我正想找你算账呢。”
谢芳华翻白眼,“我将你安排在这里来享清福,你还有怨言了?”
老侯爷冷哼,“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你在外面让人给杀了。享什么清福?不够担心的。”
谢芳华闻言顿时笑了,伸手揪他胡子,“原来您是担心我,这回说实话了吧?”
“死丫头,别动手动脚的。”老侯爷伸手就就要拍掉她的手。
秦铮从旁伸出一只手,提前拿掉谢芳华的手,将她护在怀里,对老侯爷笑吟吟地说,“爷爷,她肚子里如今可有您的曾外孙子了,您可不能打她,万一打坏了,就不好了。”
老侯爷手一僵,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秦铮,“臭小子,什么曾外孙子?”
谢凤立即大喜道,“爹,华丫头有喜了啊!”
崔允也顿时对大喜,“当真?”
谢林溪愣了一下,也露出喜色。
老侯爷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呆住。
谢芳华伸手在老侯爷眼前晃了晃,他眼珠都没动一下地盯着她,她偏头看向秦铮,嗔怪道,“你突然吓爷爷做什么?他这么大的年纪了,你把他吓坏了呢。”
秦铮还没说话,老侯爷顿时道,“臭丫头,吓坏什么?你……真有喜了?”
谢芳华笑着点头,“是有了。”
“来,来,你快坐下。”老侯爷连忙指指身边的凳子,口中嘱咐,“铮小子,你还不快些扶她坐下。小心些。”
谢芳华无语,这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秦铮却笑着点头,扶着谢芳华坐了下来。
老侯爷盯着谢芳华的肚子,“几个月了?怎么没人给我传消息?”
“一个半月。”谢芳华小声说,“您住在这里,给您传了消息您也担心,如今不是知道了吗?”
“健康吧?是小子还是丫头?”老侯爷又问。
谢芳华摇头,“还诊不出来,不知是男还是女?”
“你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辣的?”老侯爷又问。
谢芳华想了想,说,“什么都吃,不忌口。”
老侯爷瞪眼,看向秦铮,“你来说。”
秦铮想了想,摇摇头,见老侯爷要发飙,他又立即说,“我们如今都来了,今晚上酸的辣的都做些,您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不过酸的怎么了?辣的怎么了?有何解释?”
“酸儿辣女。”老侯爷教训秦铮,“这你都不知道,怎么当爹的。”
秦铮一时失言。
谢芳华好笑地看了秦铮一眼,伸手将谢凤拉着坐下,又招呼崔允和谢林溪入座。
谢凤看着老侯爷笑着嗔道,“爹,铮小子是头一次当爹,不知道有什么奇怪。您当是您呢?连曾外孙子都有的人了。”
老侯爷蹦起来,对秦铮说,“那也该知道。你要学的多了,以后可不能再混账。”
秦铮正儿八经地点头,“爷爷教训的是,自然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