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亡妃

作者:莫言殇



    皇后眼光冰冷,沉沉一笑:“你命人假扮云绮罗上殿指证,众目睽睽,根本就是无法推脱的事实!这样的证词也根本不足为信!”

    苏漓平静地笑了笑,“刚才皇后娘娘也说,云妃娘娘见到那香囊,便会神智失常。可见娘娘早算准了云妃无法清醒地指证你,才会有恃无恐。明曦承认,为保万无一失,才出此下策,命我的贴身丫头挽心扮成了云妃的摸样,按照云妃的证词,当众指认皇后。但挽心所言,皆是出自云妃之口,绝无虚假!”

    皇后不屑笑道:“如今你不过是自说自话,一无证据,二无证人,想就此将本宫定罪?明曦,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陛下!”她转身看着皇帝道:“本宫乃后宫之主,倘若也任凭他们随意指证定罪,那我晟国上下,律法天威何在?明曦犯下欺君大罪,若不处置,难以服众!”

    皇帝脸色阴沉之极,随着皇后的话语,望向苏漓眼光杀机越发浓烈。

    “父皇!”东方泽急切地上前一步道,“此事皆因儿臣而起,明曦是儿臣未过门的王妃,一心想帮儿臣翻案,听到云妃说起母妃被害,才会一时情急,犯下大错。望父皇念在她其情可悯,从轻发落!”

    “父皇!”东方濯也急声道:“明曦只是被贱人迷惑才会如此,万不可轻易定罪……”

    “陛下,明曦欺君犯上,罪无可恕,但是每一句证词绝对没有半分虚假!今日之事,是明曦一人所为,与镇宁王毫无干系。”苏漓语声平静,不急不躁,仿佛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事已至此,再辩解什么都是无用,她心里唯一的认知,便是先将罪名揽下,万万不能再将东方泽与挽心牵扯进来,否则,那才是真的一败涂地!

    东方泽顿时呆住,她一心为他,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饶是他平日机敏过人,应变极快,此时却有一刹那头脑空白,喉咙发紧。

    身后的苏漓继续说道:“至于明曦的婢女挽心,对此也是毫不知情,她只是听命于我行事开一面,将她从轻发落。”

    “小姐!”挽心脸色煞白,明显有些按捺不住,她话刚出口,就见苏漓凌厉眼风一扫,硬生生地将她后面的话截断。

    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身边人影一闪,东方泽飞快跪倒她身旁,“父皇!明曦欺君犯上,的确罪无可恕,父皇若要降罪明曦,儿臣不敢有半点异议,只叩请父皇,所有罪责由儿臣代妻受过!”

    代妻受过!

    此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立时惊呆,那边明曦郡主一力承担罪名,这边镇宁王迫切表示代她受过,这两人均是一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姿态!

    皇帝面色铁青,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方从齿间冷冷逼出一句:“欺君罔上,论罪当诛!你如何代她受过?!”

    “父皇若真要如此,儿臣愿以亲王身份,换明曦一世平安!”东方泽面色平静,却是毅然决然,似乎从一个万人之上的亲王沦为平民,根本不值得半分留恋,听在众人耳中,却彷如惊雷一般,这,这镇宁王是被鬼迷了心窍吗?太子之位几乎唾手可得,偏要为了这明曦郡主放弃尊贵无匹的身份,甘愿当一介平民?!

    “王爷!”苏漓脸色立时一变,她的心,有一瞬骤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如今形势比人强,他这么把自己拖下水,又有何益处!

    “你!”皇帝顿时腾地起身,心头惊怒不已,“你竟敢威胁朕?以为朕真的不敢动你?”

    “儿臣不敢!”东方泽飞快道,俊脸微白,更衬得一双黑眸深幽明亮,一丝痛楚滑过,“母妃含冤而终,身为人子不能及时将幕后真凶绳之于法,已经罪该万死。”说到此,他缓缓伸手将苏漓揽进怀中,神情落寞肃穆,一字一字道:“儿臣的妻子明曦郡主,重情重义,儿臣危难之时,蒙她不离不弃,一心为儿臣查找真凶,死生不计。这一番深情厚意,儿臣又怎能视若无睹。身为她的夫君,生死关头再不能护她周全,儿臣,枉为男人!”

    他低头,紧紧盯牢她清澈眼眸,将她一双冰冷的手,收进温暖的掌中,似乎在借此给予她坚定的力量。

    苏漓眼眶微红,怔怔地望着东方泽,陷在他深幽的眸光之中,不自觉张了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哽咽,再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果断坚定的话语,字字如重锤敲打在她心头,心口激荡着难以言喻的酸楚。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那个位置对他而言的意义!他竟然为了她,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半生追逐的梦想!

    他掌心灼热的温度,顺着肩头肌肤一路暖到苏漓心头,眼底却忽然涌上一阵潮热,视线不禁有些模糊,她连忙垂了眼。

    这一番发自肺腑的真切告白,仿佛生满利刺的荆棘,狠狠刺痛了东方濯的心,眼前生死关头,仍在极力回护对方的两人,令他忽然生出一股绝望的悲凉,几乎快将牙根咬碎,才稳住了濒临崩溃的情绪。

    “镇宁王与明曦郡主情深意重,当真是令人感动!”皇后忽然冷冷出声,“大晟律法严明,镇宁王虽贵为当朝皇子,也不能任由你如此儿戏!”

    “陛下!娘娘所言极是!”百官之中走出一人,正是御史大夫宋无庸,他大声叫道:“镇宁王愿为妻受过,虽其情可悯,但此例一开,必将后患无穷!明曦郡主胆大狂妄,此等行径绝对不容姑息!”宋无庸一开口,立即有几人紧跟其后,随声附和。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喝:“欺君之罪的确不可饶恕,却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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