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背裸露的肌肤被一只坚实的手臂揽住,卸去不少撞击的力道。温热的肌肤骤然亲密接触,她心头一颤,抬眼一望,漆黑中他一双眼明亮迫人,眼底的情深似海一般深。俊脸靠近,苏漓极力回避,整个人却已被他用力抵在墙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微低下头,她本能地别开脸,只觉他唇齿间呼出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撩拨着她耳侧细腻柔滑的肌肤,那是她最敏感的所在,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去握她垂在身侧的手,暖意一路窜到心尖,苏漓却立时心痛如绞,剑光一闪,她握住短剑的手已经抵在他颈间,用力下压,试图逼他退后一些。
“放开!”她冷声低喝。
“苏苏,苏苏。”东方泽低声轻唤,她的威胁他视而不见,此刻心潮翻涌,心底的疑问在这时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短短时日,她功力骤增,曾一度让他疑心找错了人,可很快又否定了这想法。因为,他的感觉无法欺骗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对任何女子产生过如此独特的感觉,只除了她。
他身上清朗的味道似乎已将她团团包围,隔着面具,苏漓也抵挡不住那股燥热,忽然咬紧了牙,冷声道:“阁下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对一女子如此无礼,你再不放开,休怪我不客气!”
手中剑刃又压低几分,再进一分定会刺破肌肤。
“我不会放!这辈子也不会!”他低吼出声,坚定无比,鼻尖抵上冰冷的银质面具。彼此的身子紧密贴合,没有半丝缝隙,似乎稍稍一动,便能擦出激烈的火花,一如往日无数次蜜意情浓时。
她身子挺得僵直,不敢妄动,脑子却在飞快地转着心思。
温软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她的甜蜜近在咫尺,他有些情难自己,低声轻哄,“苏苏,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你想要什么,做什么,我都会答应。只是不要再离开我。”说着,他伸出手扣住了她面具的边缘。
苏漓没有反抗,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细腻柔滑的触感一如往日,东方泽心神一震,顿时呆住了。任由她纤细的手指沿着他俊美的五官轮廓,缓缓游移。
指尖轻轻地移到了他弧度完美的下颌,继续向下滑落。
果然……是她!他心头狂跳,突如其来的惊喜彷如浪潮拍岸,不断冲击着他时刻保持的冷静与理智,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想更深刻的感受久违的悸动。
合眼的刹那,没有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
苏漓持剑那手无声轻移,冷锐剑气顿时将他颈上挂着白玉指环的红绳割断,小指就势一勾,指环落入掌中,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猛然抽出,用尽全力拍出一掌,重重地打在他肩头!
东方泽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她借机纵身一跃而起,落在另一方。
她又骗了他!他霍然转身,瞪着黑暗中朦胧纤细的身影,无人看到他眼底心碎欲裂的失望。
死死捏住掌心中的指环,苏漓的心砰砰急跳,仍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顺利拿回了它!指环刚套上食指,东方泽形如鬼魅,顷刻即到眼前,快到她几乎无从反应。
男人浑身散发着惊天的怒意,出手迅疾如风,招招直逼苏漓周身大穴,似是要将她生擒活捉!
苏漓内息已提至极限,拼尽全力应对,脚下节节败退,被他再次逼进角落,喘息急促,内息翻涌,似有相冲之势。而东方泽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高大的身影半空中下落,将她笼罩其中。
忽然,他身上似乎掉了一件东西,黑暗之中辨认不清,直朝苏漓面门而来,她已无处可退,直觉举起短剑,全力劈了过去。
“不要——”东方泽惊呼出声,伸手去抓,却已来不及。
短剑劈中那东西的瞬间,苏漓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黑檀木雕刻而成的人偶,人偶的面貌雕得栩栩如生,就连十根手指也精致无比,完美到令人惊叹。
那是他第一次亲手雕刻的,她的人形木偶,也是她曾经最喜爱的东西。
苏漓头脑中一片空白,耳畔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坚硬无比的黑檀木,刹那之间被她全力劈去的短剑击得四分五裂,转眼粉碎四散开去。
她睁大双眼,却只看到黑暗之中,他明亮的眼睛,此刻写满惊痛和难以置信。
原来,再小心翼翼呵护的,无论是感情,还是别的什么,终会有面目全非的一天。
许久,屋里没有一点声音。
祠堂的大门,被人用力撞开,突如其来的光线倾泻而入。
地上一片狼藉,木桌木椅支离破碎,散落满地。
没有众人臆想中的惨烈场景,没有人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都完好无损的站在屋里。
东方泽高大的黑色身影背门而立,头微微低垂,呆呆地盯着脚下玩偶的碎片。
苏漓听到声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却看到面前他的眼睛,只剩下一种表情,心碎成灰。
她心口倏然被一阵剧烈的痛楚击中,身子不禁一颤,她知道,方才压制许久的内息反噬,再次爆发了。她咬紧牙关,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快步走出了祠堂。
“陛下——”她身后传来盛秦盛箫的惊呼声。疼痛瞬间淹没了她,阳骁跟在她身后,早已看出她形势不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冲出了齐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