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塔乃是纪青灵穿越过来见过的最高的建筑,可是,眼前的地热房,却比镇妖塔还要高。
最要命的是,镇妖塔是一层一层建上去,下面乃是实心的。
而眼前的地热房,却是像燕子坞那样吊脚楼式的建筑。
一架由生铁打造的旋转楼梯环绕着巨大的四根支撑圆柱盘旋而上,很显然,这是上去的唯一通道。
而这条通道,仅限于一人行走。
沈墨白二话不说,夺了王强手里的火把便要拾阶而上。
纪铭潜一把拉住他:“墨白?别上去,怕是来不及了!”
沈墨白抬眼看他,纪铭潜咽了口口水道:“地热房因为不停供水,会产生出巨大的热量。
这些热量若不及时排放,会引起琉璃管道爆裂。
甚至,会将地热房掀到天上去。
所以,丑时一到,地热房就会排放一次热量。
那些热量……那些热量……”
后面的话无需纪铭潜说完,沈墨白和纪青灵等人已经听懂了。
锅炉不能自己冷却降温,里面的热量需要及时排放。
所以,那个建在地面上的,如同张开的食人花般的,之前被纪青灵误认作电风扇的东西,乃是一个喇叭状的蒸汽排放口。
丑时一到,大量的蒸汽就会从这个排放口里喷出来。最新最快更新
届时,整个地热房会变成一块烧红的烙铁。
别说沈墨白上去了,便是一只老鼠爬上去,也会在瞬间被烤成肉干。
最特么要命的是,现在已是子时三刻,距离丑时,只剩下一刻钟。
这种情况下,谁上去,就意味着谁会变成肉干。
虽说地热房里面被囚着的人是皇上,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纪铭潜还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女婿去送死,让身怀六甲的女儿变成寡妇。
“我知晓轻重。”重重地握一下纪铭潜的手,沈墨白颌首道:“爹爹尽管放心,我只会尽力,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用的是我而非本王,纪铭潜眼圈一红,哽咽道:“好好!若事后追究起来,老爹我去替你们顶罪。
你……你……一定要回来!”
“墨白记住了!”
说罢,沈墨白看向凤栖。
正对上凤栖坚定的目光,就像当初捉拿姜龙一样,根本不用言语交流,二人相视一笑,已默契地达到共识。
亲手将纪青灵的手交到肖慕手里,沈墨白道:“肖慕?不管皇上现在是否还活着,我和凤栖都得上去瞧瞧。
我将煊儿和青灵都交给你了,你,帮我保护他们。最新最快更新”
其他人都为沈墨白这话感到诧异,肖慕却听懂了沈墨白的潜台词。
沈明轩若是还活着,冯天佑三人现在势必就藏在地热房里。
因为,他们要等着剥掉沈明轩的皮。
所以,丑时一旦开始放热,不止是墨白和凤栖,冯天佑三人也会变成热锅上的蚂蚁。
届时,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他肖慕没有武功,便是自己逃跑都不大可能,如何能带着青灵和肉团子全身而退?
除非,他和冯天佑之流有着深厚的渊源。
除非,冯天佑三人根本舍不得伤他分毫。
墨白啊墨白?你明明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为何还有这样的自信?为何还要信我?为何还敢将青灵和煊儿交给我?
你可知,倘若肖慕真的是冯天佑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你这般做,便是将自己最最珍视的人丢进了狼窝。
你如此豁达,如此托孤,要让肖慕情何以堪?
硬生生将喉间的血腥压下去,肖慕低声道:“放心!肖慕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青灵和煊儿分毫!”
君子一诺,重若千斤。
沈墨白勾唇一笑,在肖慕肩膀上拍了两下,转身毅然拾阶而上。
“爹爹……”肉团子失声惊呼。
不过才唤出两个字,嘴巴就被纪青灵紧紧捂住了。
她将脸紧紧贴在肉团子的胸口,低声呢喃道:“他会回来的,你爹爹他一定会回来的。
煊儿?我们要相信他……”
几十米高的地热房在沈墨白和凤栖眼中就是眨眼的功夫,纪青灵等人尚未看清楚,他二人已登上了最顶端,站在了地热房的门口。
沈墨白抬手敲了一下地热房的墙壁,立刻传来一连串“嘭嘭”的脆响声。
他和凤栖下意识对视一眼,心头皆是一寒。
好一个地热房,居然是生铁打造。
这种设计不可谓不精妙,因为生铁不仅仅坚固,而且导热非常快。
散热之后,它会在最短时间内冷却下来。
所以,即便它没有建在这么高的地方,这种时辰,也不大可能会将误闯者烫死。
二人目光尚未收回,便听地热房内传来高呼声:“谁?你们到底是谁?
为何要把朕绑在这里?这是哪里?
救命啊!救命啊!”
三更半夜,这声音乍然响起本就显得空旷诡异,再被地热房的回音来回震荡,不仅仅是沈墨白和凤栖心头一惊,地面上的人个个被吓得面无人色肝胆欲裂。
再没有悬念,沈明轩,地热房里的人就是他们的皇帝沈明轩。
该死,他居然还活着。
此时此刻,纪青灵、沈墨白、肖慕和凤栖四人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因为他们都知道,沈明轩接下来将要迎接什么样的命运。
虽说沈明轩死了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但也没多大影响。
只是他一死,下一个无辜者就危险了。
更何况,现在楼上、地面都有人,这是要拉上多少垫背的啊?
凤栖接过火把凑近些,将地热房的门从上到下照了一遍。
越看越心惊,越看他越绝望。
因为,地热房的这扇门,居然被人彻底焊死了。
此时,门上非但没有锁,连一道缝隙都没有。
整扇门,已经被人和坚固的墙壁融成了一大块钢板。
“怎么办?墨白?”凤栖额上直冒冷汗。
沈墨白面色阴寒,眸光一凛,双手猛地汇聚了全身的真气向房门拍去。
他的掌力,便是一座山,也能被他拍掉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