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少爷,多谢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自当勉力回报。”
那老者冲吉星河一抱拳。吉星河见他满脸络腮胡子,脸部轮廓和五官多有相像之处,想他一定是巴图的父亲,便要下炕行礼,却被巴图一把按住。“他是我家老爷子,你好好歇着。待你养好伤再说。”
吉星河只好不动了。接下来巴图给他介绍了其余的人,原来扶巴图进来的那位妇人是巴图的媳妇其其格,而弯眉圆眼的少女是巴图的妹妹赛罕。
大家正说着话,从外头突然传进来一个男声,“听说巴图的救命恩人在这里,我来晚了。”
吉星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那人中等身材,驼峰鼻子,很浓的眉毛下有双细长的眼睛。巴图朝吉星河笑笑道:“他是我的义兄宝力德。宝哥,正是吉兄弟救了我,否则我就命丧窝阔山了。”
吉星河一愣,他记得巴图说过这宝力德是白眼狼。巴图这次的遭遇就是宝力德在背后作祟。但他见巴图一张若无其事的脸,也就笑着抱拳问了好。
众人都散去后,巴图将拐杖放到一边,眉头紧锁坐在炕边。吉星河见左右无人,开口问道:“那宝力德……”
巴图微微点头,“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可他平时擅于伪装,没有证据的话,大家也不会相信我所言。不过,我会让他现出原形的。”他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这需要时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就两点,那谁我有防备,他暂时成不了气候。我娘身体欠佳正在休养,她也有人照顾。除此之外,一切都好。我找了大夫给你治疗伤口,你安心养病。”
吉星河正想开口,被巴图制止住了,“我知你不擅长说客套话,你也就别开口了。总之,把这里当家一样就成!”
吉星河住的是小独院,位于巴图宅子的西北角。一溜三间正屋,两边是厢房。每天都有人洒扫院子,一日三餐专门有人送来,全是炒煮炖的肉菜,相当丰盛。
有大夫来给吉星河看病,是狄萨部落最好的大夫。吉星河胳膊上的伤口刚开始痊愈的速度很快,可那种隐隐之痛却一直存在。大夫说他中了一种慢性毒,一时还找不到好的解决法子,只能换着草药进行贴敷。
所以吉星河的胳膊一直包着纱布,巴图把大夫叫来责怪一番,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私底下与吉星河道:“我看着伤的重,可毕竟没有中毒。看你这个样子,也不知该感谢那位还是怎么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恨,他们会对你使毒?”
吉星河摇摇头,无奈地笑笑,“我也不知。很多事情都是莫名其妙发生了,搞不清楚到底为何?”
“除了使毒这件,还有什么?”巴图好奇地问道。
吉星河垂眼抿唇,不语。巴图摆手道:“罢罢,你总是这样,心事都闷在肚子里。明儿我去附近打猎,你同去可吃得消?对了,”他靠近吉星河,挤眉弄眼道,“我妹子这人怎么样?”
“你妹子?”吉星河抬头迷茫了片刻,突然想起来,“很好啊,她这些天给我送饭送水,也辛苦她了!”
巴图气结,“哎,赛罕以前你不知道,她可骄矜着呢。如今跟变了个人似的,端茶送饭,谁几时见过她这样?”
“那多不好意思。你跟她说一下,不不,还是我跟她说,让家里的下人做这些就行,别辛苦她了。”吉星河愣了下,赶紧解释道。
巴图很想拿手指戳吉星河的脑袋,又想到他待所有人都不热络,很有可能就是在人情世故,尤其是男女之事这方面不开窍,也就耐心地与他道:“诶,我就直说吧,你有没有看中赛罕?”
吉星河根本就没留意这方面,条件反射般地摇头,“那不成,不成!”
巴图疑惑了,“怎么不成啊?赛罕虽是有时候脾气爆了些,可她在你面前那低眉顺眼,很少见。哦,对了,你说过你有未婚妻?”
这回吉星河扎扎实实地点了头。
“可那又怎样?我看你也没提起过她,你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吧?”巴图试图为赛罕再争取一回。其实他也是在其其格的提醒下,才注意到这些的。
“那不行。我都给过定礼了,怎好单方面反悔?那让人家姑娘如何自处?”
窗外传来花盆掉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往外跑的脚步声。其其格刚走进院子,赛罕就跟一股风似的从她身边跑过。“这是怎么回事?”其其格抬头看见巴图站在正屋门口。
巴图朝屋子里抬了抬下巴,示意其其格去找赛罕。他回到屋子里,笑道:“这风可真大,把花盆都吹地上了。猫也皮着呢……”
吉星河神经再大条,也知刚才肯定是赛罕听到他们在屋里所言。他并不觉自己有不妥之处,这些时日他和赛罕交流的确不多,给他的印象,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仅此而已。
巴图见瞒不过吉星河,挠挠头笑道:“我妹妹性格豪爽,部落里追她的人多着呢,她不会放在心上。”
吉星河点点头,与巴图说起别的事情。巴图见吉星河无丝毫怜香惜玉之感,知他对赛罕完全没有感觉,暗自叹气。
与此同时,其其格追上了赛罕,拉着她的胳膊道:“风大,跑那么快小心喝一肚子风。”见赛罕转过脸来,面庞上全是泪水,其其格吓一大跳,忙问怎么回事。
赛罕扑到其其格怀里,呜咽着把刚才听到的说了一遍。她仰起美丽的脸庞,追问其其格她该怎么办。其其格与巴图从小青梅竹马,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劝赛罕算了,部落里那些追求她的汉子好些都不错。
赛罕用手背擦去眼泪,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我就要他!别的我都不喜欢!”
其其格愕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赛罕扭头跑回自己的房间,她站在窗口,往吉星河院子的方向看去,发了一会儿呆,目光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第二日,吉星河与巴图一道骑马外出打猎。地点是附近草场,正是雨水充沛的季节,野草长到小腿那般高,风一吹齐刷刷左右摇摆,甚至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