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娇

作者:真水无香

几名粗使婆子要来拉佟司锦,青樱在佟司锦身前,摆出架式,“谁敢动二姑娘?”

正厅乱成一团。就在此时,从外头跑进了个报信的婆子,气喘吁吁,“老太太,宫里来人了!已经进了大门。”

宫里来人?所有人都被点了穴位似的,呆怔片刻。佟司钰眼睛亮起,抢先说道:“老太太,莫不是端妃娘娘派人来了?”

佟司钥也兴奋起来,拉着柳姨娘的袖子,低声说:“娘,好消息来了!”

那氏绷着的脸放了晴,“快请进来,莫要怠慢了贵人。”说话间,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大步走了进来,他一望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那氏,朗声道:“上头可是佟都统家的老太太?”

那氏忙起身,走了过来,“正是老身。公公请上坐。来人,给公公砌茶!”

那太监一抬头,“咱家有任务在身,并不敢劳烦佟老太太。老太太有喜啊!”

那氏脸上是难掩的笑意,她扫了一眼佟司钰道:“请问公公喜从何来?”

太监王五子退后一步,双手抱拳,“太后让咱家,来请佟家二姑娘进宫。”

什么?老太太愣了一下,脸上笑意倏然消失,她努力又挤出几分,“二姑娘,原来是二姑娘……”那太监见她茫茫然,又补充道:“快让二姑娘收拾一下,咱家这就带她进宫。”

佟司钰的声音冒了出来,“还想跟公公确认一下,请的是二姑娘还是三姑娘?”

太监王五子不悦道:“姑娘这话说得,难不成咱家连话都会传错?”

齐氏扯了一下佟司钰的袖子,赔着笑道:“公公莫恼。”暗自叹气,若是柳姨娘早一点行动,二姑娘总不能顶着粒了的脸进宫,那该有多好。

佟司锦敛首到王五子跟前行了个礼,“大人,我就是佟二姑娘。等我片刻,便可与你进宫。”

王五子是慈仁太后跟前伺候的人,他认出佟司锦来,“二姑娘速去打理一下自己,咱家在这里等着。”

“劳烦公公了。”佟司锦回到清合院。红梅给她重新整理了头发,又翻箱子找出一件藕粉色夹层旗袍让她换了。佟司锦对这些不上心,要紧的是要带上那些香体膏。

佟司锦重新回到王五子跟前,王五子觉得她穿戴得太素净了,又不好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那氏,他摇摇头,带着佟司锦私自离去。

他俩前脚刚出门,佟司钰尖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老太太,太后怎么会招二姐姐进宫?她上回半点赏赐都没得,这不符合常理。”

柳姨娘道:“合不合常理,这个已经不重要。关键是从眼下情况看,二姑娘必是得太后另眼相看,才能再次进宫。她却不将此禀报老太太。这分明就是不把老太太放到眼里。”

那氏知柳姨娘这是想挑起自己对佟司锦的不满。不过,这话倒是说进了那氏心坎里,她垂着眼皮子,心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柳姨娘和佟司钰相比,这姜还是老的辣!

依旧是换了轿子,身边依旧是高耸的宫墙。轿子依旧停在那道角门前,等在角门处的还是素琴。二进宫的缘故,对这些佟司锦已不再陌生。她走在通往福宁宫的道路上,下意识地往四周打量。

这次那只带病的长毛猫倒没有出现,佟司锦倒是想择机会,将情况告诉太后。不为别的,只是想着杜绝病猫把病传染给人。

慈仁太后见着佟司锦,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二姑娘快坐下吧。上回人多,也不好说话,哀家觉得吧你这礼行得很规正,像是从宫里学来的。是家里请了宫中的嬷嬷吧?”

“回太后,家里请过嬷嬷,教三妹妹和四妹妹,为的是她俩前些日子要进宫。我小时候在关外,身边有照顾的妈妈。是她闲来无事,教导我的。原是为了解闷,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慈仁太后觉得新奇,“原来是关外的妈妈。哀家倒是瞧着很地道,像是以前哀家进宫那会儿的作派。现在好些人怕麻烦,就连规矩中能省的都省了。”

她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来,看着佟司锦道:“我从关外到进宫,再到现在头发都白了,已几十年过去了。这宫里什么都有,可还是念想着那里。二姑娘随意说些那里的生活吧。”

这对佟司锦不是难事。她到京城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关外那一切历历在目。她想了想,从家门口那道小溪说起,说大家冬天敲开冰捉鱼,说小孩子们夏天在水里洗澡……

这都是佟司锦亲身的经历,她自是说得生动有趣。慈仁太后则听得津津有味,像是回到了从前时光。

中间素琴端来点心,太后让佟司锦尝尝萨其玛,“这个以前我在关外就做过。”

“现在关外的人们仍然爱吃这个。”佟司锦拿起一块儿送进口中,她抿着嘴小口咀嚼着。

“唔,”太后也尝了一块,“今儿这个做得没往常好,糖似乎没熬透。二姑娘觉得呢?”

佟司锦也吃出来了,她本不想对此多说什么,但太后问到,她也便笑道:“糖要熬到小气泡基本消失,才可以往里面加酥条。”

太后一拍剔彩大吉宝案,“正是这个意思!你把哀家想的说了出来。”佟司锦忙要起身,太后摆手道:“哀家没有责怪你,不用赔罪,哀家只是感觉说到了一起。”

佟司锦这才放了心。用完点心,她见太后精神尚好,便拿出三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上回说过要为太后制的香体膏,太后可以试试这个。”

太后接过去,打开其中一盒看了看,见膏体细腻莹润,香味淡雅不刺鼻,心里先就认可了几分。“因担心时间不够,清茶浸的时间短了,但不影响效果。除香体之外,用后还可以安神助眠。”佟司锦见太后感兴趣,又补充了几句。

“哀家不过是那么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倒是有心。说起来啊,上回全凭你的细心,哀家才因此化险为夷。你说哀家天天看着那花儿,怎就没想到还埋了害人的东西呢?”太后将盒子放到案上,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