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大尚朝未婚男子,在上元节这一天,均可以出门参加赏灯游玩活动。
吉星河早就托人带话来,说这一天晚上要请佟司锦出去看灯。佟司锦与韩氏一听,旁边的佟司铎也很雀跃,“二姐姐,我也想去,带上我可以吗?”
韩氏拉了他一把,道:“你二姐姐不是去看灯,你跟着干嘛,让你阿玛带你去。”
佟司铎不情愿地嘟起嘴,还是仰脸问道:“二姐姐,额娘就你不是去看灯,那你去做甚啊?”
佟司锦蹲下身体,捏捏他的脸蛋,道:“你去跟阿玛说,若是他不出去赏灯,姐姐就带上你。”
闻言,佟司铎开心又忐忑地去找佟海泰,提出跟着他去街上的想法。佟海泰笑道:“赏什么灯啊,那都是年轻人的事情。再说外面冷得很,你就在家与司铭玩嘛。”
佟司锦扁扁嘴,跑回来时,眼睛里立刻有了水光。佟司锦摸他的发顶道:“姐姐带你去。”佟司铎高兴地跳了起来。
韩氏叹气道:“正大光明与吉二爷出去,机会难得,就不要带司铎了。”
“不碍事儿。一起出去才热闹呢,要不额娘也同去?”佟司锦笑笑道。
祥合院里,佟司钰陪着齐氏来跟那氏请安,说起晚上的灯会,她脸上不免露出向往的神情。那氏掀起眼皮子道:“如今你也别老是想着出去玩,要用起功来。”
齐氏见佟司钰脸上有些挂不住,赔着笑解释道:“钰儿没忘老太太的话,一直在家里偷偷用功。”
那氏起床后头痛,心情也不太好,她瞟了眼齐氏道:“你也别老护着她,要不是你惯着,上次她也不能在谷家做出那样的事情。”
佟司钰在佟家一向娇生惯养,倍受宠爱。她这些时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觉得佟家上下都会被她感动呢,谁知被那氏揭老底。她情绪低落,嘟起嘴道:“玛麽一点儿也不疼钰儿。”
那氏翻翻眼皮子,正要刺她两句,就听见下人来通告,说是吉家二爷来未见。她对与佟司锦有关的人和事情甚是反感,眉头皱起。
齐氏已经带着佟司钰进到里间回避。那氏还未开口,吉星河就已经迈着大步子走了进来,他向那氏行礼。
面子上总要过得去。那氏勉强笑着让吉星河入座。吉星河依旧站在厅中央,笑道:“星河此次前来,是想请二姑娘今晚去赏灯。”
那氏见吉星河如此稀罕佟司锦,心里更加不快,摆摆手道:“去吧,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
吉星河抱拳,“多谢老太太成全,星河去后院了。”他转身走出正厅。
齐氏与佟司钰见人走了,便从里间出来了。佟司钰看着门口道:“这个佟司锦还真好命,吉家二爷长得这般英俊。”
那氏横她一眼,“姑娘家,有这么说话的吗?人岂能只看外表?你还不接受经验教训,上回就光为了皮相,做出那般丢人现眼的举动!”
佟司钰咬了下嘴唇,她不敢埋怨那氏揭自己作品,继而对佟司锦的恨又加了一层她是关外来的土丫头,自己才是佟家正经的小姐,凭什么现在处处被压一头?
知女莫如母,齐氏也觉那氏这话说得不留情面,她拉了一下佟司钰的衣袖,笑着打圆场,“鈺儿如今也知错了。”她转头看向佟司锦道,“你这回争个气,在娘娘跟前挣回脸,若是能嫁进皇宫里,就是人上人,那才是真正的好,谁不羡慕!”
佟司钰垂下眼眸,点头应道:“钰儿记住了玛麽和额娘的教导。”
那氏吁出一口气道:“你这样就对了。你额娘和我,都指着你呢。也只有你好了,我们大家才会好。吉家那小子将将从八品官儿,根本不入流,人长得再好有什么用?”
“等过上几天,你玛麽我再去打听一下,请个才从宫里退出来的嬷嬷,让她再给你教导一番。你须留个心眼儿,多打听宫中各位贵人的喜好。到时候,才能心中有数。你明白了吗?”
佟司钰忙行礼道:“孙女已经记住了,定不辜负玛嬷的心意。”随即与那氏告辞,回香合院了。她往头上顶了个碗,穿上花盆儿底鞋,在院子里开始练走步子。
齐氏心疼她,“我的儿啊,外头这般冷,喝碗姜汤吧。”
佟司钰摇摇头,目光异常坚定,“额娘,这是我唯一能赢的机会,我不能放过。”
这边佟司钰心心念念要压佟司锦一头,那边佟司锦与吉星河一道出了门,当然她说服韩氏,带上了小跟班佟司铎。
佟司铎初时还觉吉星河陌生,用警惕的小眼神看这个准姐夫。可后来,他的腋下被吉星河有力的双手一掐,被高高托起,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他既兴奋又害怕,咯咯地笑个不停,回到吉星河怀抱时,很自然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这次外出赏灯,吉星河很是用心。家里那辆青顶马车外表没那么华丽,但胜在各项用料是上好的,坐着舒适度高。他又将里头的锦垫全换成了新的,绵软适中。案上摆了四方锦盒,里头盛着姑娘们爱吃的小零嘴儿,用来磨牙消闲再合适不过。
佟司锦一坐进去,就感受到了吉星河的贴心。佟司铎这是第一次和姐姐外出,乐得咕咕直笑。吉星河这回没用家里的车夫,亲自坐在辕头赶车。他听到车厢里时不时传出的笑声和说话声,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佟司铎从厢帘缝隙处,往外看着吉星河的背影,“吉哥哥好威风。”
“那是。他本来就是骁骑营的,每天骑着马在街面上巡逻。”佟司锦耐心地解释着。
“哇。好厉害!很想去看看。”佟司铎眼神里露出羡慕。
吉星河一听这话,将马车吆停,过来掀开车帘道:“时间还早,要不我带司铎去看骁骑营吧?”
这个建议好!佟海泰一年到头,不落几次屋。回到家来,也很少教导佟司铎。清合院里少的是阳刚之气,佟司锦就怕佟司铎被养得阴柔了。她笑道:“我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