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娇

作者:真水无香

此时太后有意相帮贤妃一把,她笑着问道:“你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傅佩如答道:“我额娘和阿玛现仍在南边。我和玛麽住在一起,平时陪玛麽说说话,再做些针线活儿,有时还画几笔画。”说着,她拿出几个荷包和几幅卷轴呈了上去。

太后拿着荷包仔细看了看,还是比较合她的心意。说起绣工和绣样,傅夫人说,宫里的贵人还是看重本族的东西。所以傅佩如在傅夫人的要求下,已经跟佟司锦学习了一些,此时确是派上了用场。

宫女们又将卷轴展开,让太后过目。太后啧啧称道:“这些个画啊什么的,哀家也不懂,但看着就很厉害,你看这鸟这花儿,活灵活现,就跟飞在眼前和开在手边似的。”

端妃笑道:“太后还说不懂,依臣妾看,这便是很高的评价了。”

“咱们都是门外汉。哀家看这上头还有诗,可是傅姑娘写的?”

“回太后,这诗是我本人构思的,用的是簪花小楷字体,在太后跟前献丑了。”傅佩如恭敬地笑道。

“哎哟,你这姑娘还真多才多艺。就是这字太小了,哀家老眼昏花,看不真切。贤妃,哀家可听说三阿哥也精于此道,你来看看!”

宫女依太后吩咐,将卷轴交到贤妃手中。此时贤妃的心情比较复杂。眼前这个宜和侯家的傅姑娘,不是她理想中的儿媳妇。她想找的是自己本族的姑娘,性格要爽快利落才好。然而知子莫如母,她知道三阿哥不认同自己的打算。

三阿哥喜欢的类型,正是傅姑娘这一种。从样貌,到才识,无不合三阿哥的心意。到底要如自己的愿?还是从三阿哥的想法?贤妃拿不定主意,她犹犹豫豫地接过卷轴,敷衍地看了两眼,又随着太后的意思夸奖了几句。

在座的几位娘娘,又向傅佩如询问了一些话题,太后便让宫女赏赐了傅佩如。傅佩如也恭敬地告了辞,在宫女的引导下离开了福宁宫。

这傅佩如前脚刚走,德正皇帝便带着大阿哥等几个来看太后。一番请安问好后,大家入了座。

慈仁太后笑道:“哎哟,这可真是巧,还是不巧。宜和侯家的姑娘才刚刚来过哀家这里。哀家觉得这姑娘乖巧恭顺,样貌好,又有学识,可真真是个好的。”

德正皇帝应道:“能入太后眼里的,必是出众。是宜和侯家的哪个姑娘?”

“哀家听她说,她阿玛在江都是盐运使。她年前从江都回来,住在宜和侯家。没爹娘在跟前,可怜见的。”

“哦。”德正皇帝点点头,“她阿玛傅运使主政江都盐业,很有能力。正所谓将门无虎女。”他话音一落,二阿哥目光不由得闪了一下,垂下眼皮子琢磨起来。

太后道:“傅姑娘会吟诗作画,画得跟真的一样,那字,哀家也瞅着好看。却想不到,她长得跟画里走出来的姑娘那般好看,还有这种才学。哎,对了,那画呢?是不是在贤妃那里?快拿给皇上,看看哀家夸得对不对?”

贤妃手里的卷轴,被宫女拿过递到了皇帝手中。皇帝展开一看,捻须点点头,“闺阁女子之作,清新朴拙,难得的是无脂粉之气。老三,你在这方面有所见地,你看呢?”

三阿哥接过来看了看,脸上微微露出欣赏之意,笑道:“皇阿玛所言极是。”贤妃在一旁将儿子的神色尽收眼底。

第二日,三阿哥来揽秀宫向贤妃请安。一向睡眠极好的贤妃,头天晚上难得地没有休息好。她顶着黑眼圈见儿子丰神俊秀,如她愿地一幅闲散阿哥的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罢罢,傅家这个姑娘确实出众,与儿子有共同话题的可能性大。只要儿子喜欢,她也就让一步罢。

她一问三阿哥可愿意讨傅家姑娘进门。三阿哥吃一惊,他反问贤妃傅姑娘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何有此问。

贤妃忍不住心酸了,儿子为顺她意,已经退让过很多。她决定这次要顾着儿子的喜好,毕竟是他共度一生的人。

心意一定,贤妃便喜滋滋地去找太后,拿了傅佩如的生辰八字,找宫人算算,看能否与三阿哥的合上。太后对此喜闻乐见,她说过几天要再招傅佩如进宫,好让三阿哥与她碰个面,还是要双方当事人乐意,这才叫好事对吧。

话说傅佩如头天从宫里回到傅家。傅老太太问了情况,对她的表现甚为满意,“成不成就看有没有眼缘。若宫中的不成,我再想办法帮你相看别的人家,这件事情包在你玛麽我身上了。”

傅佩如抱的希望则不大。她对那些装饰奢华的宫殿,以及那些贵重的珍宝,都兴趣缺缺。许是书读得多的缘故,再加上自家条件也不错,她倒是向往那种“琴瑟和鸣、莫不静好”的境界。

日子忽忽,过去了几天。这一日,傅家来了宫中的太监,说是让宜和侯家的傅佩如姑娘速进宫,陪太后说会儿子话。

明面上是说话,实则肯定是宫里有贵人相中了孙女。傅老太太心里好一阵子紧张,她只怪自己被孙女的淡定影响,以为没了戏,其实早该托人去宫里打听一番的,如今她只能叮嘱了孙女之后,看着她随那太监复进了宫。

依旧是神宁宫,依旧是面带和善面容的太后,傅佩如陪着说了一阵子话,她见太后面露倦意,便告了辞。她随着宫女出了福宁宫,却见迎面走过来一位带着侍从的男子。她忙避到一边,转过面去。

只听得宫女的声音,“见过三阿哥。”

三阿哥勤寅被贤妃催着,早就候在这里,见人出来,才往这边而来。他打量着这个被太后和贤妃夸奖的姑娘,远远看去,她身着浅蓝色的旗袍,身姿娉婷袅娜,莫名想起一句诗:露凝天水碧。他心里头一阵紧张,自称为闲散阿哥,他一向潇洒自如。紧张?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停下脚步,问道:“眼前可是宜和侯家的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