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不会离开我吧?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娘娘一个人……”坤都瑟缩着,嗓子眼里呜咽着,身子竟也发起抖来。
沁妃突然知道这次自己不尽兴的原因了。这个坤都不是看着废了,实际上是他那种蛮霸之气消失了。
普通的妇人能道出别人不知道的内情,还总是半夜光临,这哪里是鬼附身,明明就是他做了噩梦。被梦吓成如此模样,这样的男人,留着做什么?沁妃索然无味,他以后不管用了,还会痴缠着自己,平白惹自己不开心。
她伸手抓过桌子上那根金镶珠宝凤头簪,在手里把玩。这簪子,簪杆却很长,应是金子里加了别的成分,十分坚硬。簪杆的这头是簪头,不大,金为底,上面镶着乳白色的玉石,四周点缀着宝石。另一头是尖的,便于插入发间固定。哎呀,这会儿看着,它竟是很趁手呢!
坤都说着说着,便往前紧紧搂住了沁妃那雪白的膀子,好像下一刻沁妃就要抛弃自己似的。
沁妃取下手上那镂空累丝嵌红宝石护甲,一手朝坤都的后颈摸去。从后脑勺往下,她一节一节地摸着脖子上凸起的骨节。就在两块骨节之间,她用力地按了按,确定了位置。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金镶珠宝凤头簪,用力地刺了进去。“噗”地一声,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坤都根本没有防备这个。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沁妃会对自己下毒手。他搂着沁妃的那只手先滑了下来。他的另一只手本是在抚摸沁妃的头发,条件反射般五指一握,抓住的却是那根蟠龙舞凤簪。他身子僵硬了,从沁妃身上滑下来,滴落到地上。
沁妃见血仍噗噗涌出来,坤都躺在地上,身子开始还抽搐着,后来一动不动,知道他已经上西天了。她厌恶地下了床,光着身子从瓶暗格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桃木罐子,拔出塞子,将坤都的指尖血滴了进去。只见罐中之液体艳红如血,其中泛起玉色缠丝状白带,知这药效达到上佳。
她皱紧眉头小啜一口,那罐中散发出来的气味,别看恶臭无比,可这是至上的仙药。咽下之后,一股子热气立时涌往全身,她舒坦地躺到床上。
过了好一阵,待合身上下都吸引了仙药后,她起身收好罐子,才往身上披起红色勾莲纹妆花锦缎里衣,不慌不忙地走到殿外。
秋嬷嬷有些诧异,躬身问道:“娘娘可是要用人服侍?”
沁妃朝里头抬了抬下巴。秋嬷嬷情知有异,立时快步走了进去,少顷她从里面出来,朝站在一旁的洛梅瞪起眼睛,“快去收拾一下,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大呼小叫。”
“不急,这两天皇上去围猎了,咱们这里一时也没别人会来。”沁妃懒洋洋地道。
洛梅领命而去,没多久,里头就传来她压抑住的尖叫声。秋嬷嬷脸上不无忧虑,“娘娘,这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本宫对他厌倦了而已。对了,嬷嬷不是正劝着本宫不要招他进宫吗?这正好如了你的意。”
秋嬷嬷腹诽道:我不过是规劝你不要招外男进来,免得被宫中人察觉,坏了圣仙的美事,又没让你把他当场害死。不过,也这可以算到完成任务中去。她垂下头后退一步,“老奴不敢。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着娘娘着想。”
“行了行了,本宫去那边歇了,你们看着办吧。”沁妃打了个深深的哈欠,转身要走。
“老奴还要请娘娘的示下,这人,该怎么处理?”
沁妃蹙起两道娥眉,不耐烦地说:“什么都要问,本宫要你们有何用?后头花园里不是有废井吗?扔进去不就得了!真是的!”语毕,她拖着长长的里衣往偏殿而去。
不说秋嬷嬷和洛梅是如何地忙碌,只为帮沁妃打扫清理现场。就说吉星河守在宫外,到了天光大亮,也没见坤都出来。
难不成他就此去当值了?吉星河也只好打马回骁骑营,抽空他去铺子,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来寻他的佟司锦。
佟司锦也觉得奇怪。以往坤都是趁着天不亮就溜回府里,难不成姐姐回了娘家,他也就不用遮掩没了?也不对啊,宫里白天到处都是人,他也得有所顾忌吧?她想了想,也只有吉星河的猜想成立,坤都白天直接就当值去了。
他俩对视一眼,决定五天后,由吉星河动手狠狠揍坤都一顿,不打个伤筋动骨不解恨。
可还没等吉星河出手呢,郭夫人就亲自上门找到佟宅这里了。她见着那氏就行大礼,流着泪,口中不断道:“我还求轩哥儿娘来了,求她看在轩哥儿面子上,还我儿子吧,求求你们了。”
那氏一听,轩哥儿的亲爹可怎么了?听这话里的意思,与佟司铙有关系。这正是她喜闻乐见的。这些日子长房那边日子不要过得太好,笑声都能传到前院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氏立刻着人去叫佟司铙。冯婆子则悄悄一个转身,去跟佟司锦传话。
佟司铙正与韩氏说话,前院一个婆子过来,说是老太太请轩哥儿娘过去一趟。韩氏一使眼色,红梅塞她手里一个银角子。韩氏问道:“老太太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回大太太,是将军府那边夫人上门,正哭着呢。”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多说几句话呢,这婆子兴头头道。
韩氏心头“咯噔”一下。她这几日也略知大女儿没过上好日子,按说将军府那边理亏,这找上门来必无好事。
这时佟司锦走了过来,她刚得了冯婆子的信。心里隐约觉得是坤都出了事儿,她扶着佟司铙的胳膊,笑道:“不打紧的。我陪着姐姐过去。额娘看顾好轩哥儿就成,宅子里人多,别吓着他了。”
韩氏见佟司锦出面,便放了不少心。她这个二女儿,有的是能耐。
佟司锦带上青樱,与佟司铙一道往前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