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工匠自是不接。一个执意要给,一个推着不要,几个回合之后,吉星河将描金荷包搁到了木墩上,拉着佟司锦就往外去。
屠工匠跟着出来送他们,喃喃道:“阿哥都长这么大了,若是舒妃在天有灵的话,必定欣慰不已。”
吉星河走出大门,对着屠工匠又施一礼,“老人家留步,过些时日我再过来看您。”说罢带着佟司锦转身上马,驱马前行。屠工匠头发都白了,又守着宫里的规矩,他最怕这样的老人给自己行礼。
他们走到拐弯之处,吉星河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院子门已经不见了屠工匠的身影。他有些纳闷,这不符合屠工匠的性格,但他也没在意。便摸摸胸口放着的那张宣纸,轻轻地叹口气,低声道:“虽说他性格乐观,住这般简陋的屋子也没什么怨言,但若是有机会的话,咱们得帮着他改善一二。”
佟司锦“嗯”了一声,但她心里不太安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视了。他俩打马继续前行。“那便是屠工匠儿子的住处吧?比起他老子的屋子,不知要好多少倍。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吉星河指着不远处一排齐整的大瓦房,发着感慨道。
佟司锦心里一个激灵,她顿时想起来了,伸手抓住他握着缰绳的手,疾声喊了起来,“快!咱们快回去!恐怕屠工匠那里要出问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吉星河下意识地勒住缰绳,那马被强行停下,仰颈发出一声嘶鸣。
“咱们只说找姓屠的,那人为何只将我们带去屠工匠那里?”佟司锦语速很快,心跳得也很快。
吉星河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腿,催马原路返回,同时低声咒咒了一句,“该死的!没想到他们竟在这里等着我们,真是防不胜防。”
佟司锦这时倒冷静下来,安慰他道:“既是如此,屠工匠此时对他们还有用,应是没有生命危险。”
吉星河也想到这一层,但脸上怒气未消,额头都爆出青筋,咬着牙道:“他们既然这般卑鄙无耻,这次我定要揪出幕后之人,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说罢,他轻拍佟司锦的手道:“呆会儿,你要想法子护住老人家的性命。”
“我知道。”佟司锦知道吉星河心内所想,她悄悄从所带的荷包里取了少许的药粉,捻进指甲缝里。幸好自己在宫里养成了随身携带这种习惯,否则这回就不好办了。
他们这次前来,打扰了屠工匠清静的生活不说,还给他招致了杀身之祸,要知道那伙子人谋划到这般地步,想必这次是势在必得。这便是吉星河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说话之间,他二人已经回到屠工匠家的大门口。见大门胡乱地敞着,院子里空无一人,吉星河就急了,他率先跳下马来,手按在腰间所佩剑鞘之上,疾步朝主屋走过去。还未到屋门口,他便听到里头传出一阵叫嚷之声,其中还夹杂着噼哩哗啦的声音。他暗道不好,一脚将门踹来,就见屋里子挤满了人,屠工匠就在人群里,被两个人反剪着双手摁着跪在地上。怒火腾地升起,吉星河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快把他放了!”
那些人没防着吉星河会杀个回马枪,他们先是愣了一下,其中一个长着三角眼像是头领的人喊道:“立功的时候到了,杀了他!可得黄金万两!”
人为财死!这些人举刀提剑纷纷朝吉星河扑过来,吉星河早有防备,他拨出明晃晃的剑,斜着一挑,就听得两声惨叫,鲜血四溅,显是对方有人受了伤。“后退者必死!”那三角眼发出威胁的命令,他在后头一手挥着剑,一手扯着屠工匠,在另一外喽啰的帮助下,准备从后窗逃出去。
吉星河最担心的便是屠工匠,若是落到那些人手里,麻烦可就大了。他想过去救人,无奈对方人数众多,将自己锁在原地无法前行。情急之下,他将手里的剑挥得如银蛟出海,剑气逼得对方的阵形略有松动,挡在最前面的那人虽是中了剑倒下,但立刻有人补了上来。
吉星河正想趁这个空档杀出一条血路,又想到身后的佟司锦,她身上没功夫,自己得千万护着她,不能出任何差池。他正犹豫时,佟司锦从他身后闪了出来,挡在了吉星河身前,娇声喝道:“都给我倒下!”说话间,她手一扬,迷hun散撒出,环着吉星河跟前的那些举刀提剑之人立时就跟软面条似的,晃几晃,瘫倒在地。
佟司锦又往前疾走几步,将拖拽着屠工匠的那两个索性也迷晕。屋子里猛地变得安静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了。她转身看着吉星河,轻蹙眉头道:“这些人太讨厌了,以多欺少不说,还欺负老人家,索性将他们全迷倒。”
哎,这样也行!吉星河哑然失笑,后又瞪她,“你突然冒出来,还站到前头,刀剑无眼,伤到你怎么办?”说归说,他也承认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佟司锦耸了下肩,笑道:“好好好。以后我会注意的。”
随后他俩齐动手,将这些人拖到旁边的空屋子里关了起来。老妪早在角落里吓晕过去,屠工匠也因为吸了一些药粉昏倒在地上,佟司锦将他俩挪作一处,用了一些聚魂散,让他俩暂时睡了过去。
吉星河找到那三角眼,佟司锦将他弄醒。那人悠悠地睁开眼睛,一看见吉星河和佟司锦,露出警觉的神情,立刻跳起来,一手抓住刀把子,一手去拽屠工匠。
“看样子是个嘴硬的。”吉星河与佟司锦低语一句,上前一脚踢飞三角眼手里的刀,薅住三角眼的前襟将他提到眼前,问道:“谁是幕后指使者?”
三角眼之前吸入了迷hun散药粉,虽被佟司锦弄醒,但那药效仍然在发挥作用,他极力挣扎着,想要从吉星河手里挣脱出来,终是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