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恨恨地看一眼吉星河,然后就闭紧了嘴巴。
吉星河立刻用另一手钳住他腮骨,令他嘴巴微张。佟司锦在一旁道:“他这会儿牙关无法紧闭,舌头也处于无力状态,不用担心他自尽。”
一听这话,吉星河将三角眼扔到地上,用剑尖抵住他的喉咙,蹲下身子问道:“谁派你来的?”三角眼闭起双眼不应答。吉星河用剑尖将他喉咙划出血痕,血珠子迸出来,他只是皱了眉头,半句话也不说。
“还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吉星河踢了他一脚,直起身来,打量着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人,想从中挑个好问话的,但这显然不好实现。
“他是这些人的头领,旁人知道的定没他多。你还是审问他吧!”佟司锦走上前来,她弯下腰,往三角眼鼻息处弹进几许恍神散。
三角眼抱定的打算就是死也不开口,什么都不跟吉星河说,看他能把自己怎么样。他如意算盘打得正好,就感觉鼻子处痒得厉害,他伸手抓抓鼻子,想打喷嚏又没打出来,忽然就觉得瞌睡劲儿上头,大脑也恍惚了起来。
佟司锦这一番操作完毕,一抬下巴,给吉星河递了个眼神,“想问他什么只管开口问,这下他肯定是知无不答的。”
吉星河还半信半疑,但又想起佟司锦的厉害,也就全信了。他上前一步,弯腰冲着地上的三角眼,张口就道:“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义郡王。”
啊!果然跟自己所料的一模一样。吉星河全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他朝佟司锦比了个大拇指,重新蹲了下去,一件件一桩桩问了起来。这三角眼先是被迷晕了,后又吸入恍魂散,心智散乱,没办法集中起来受大脑管控。听到有人询问,便将所知的不过大脑全倒出来。
吉星河内心有关于义郡王的很多猜想,此时都得到了印证。而这三角眼显然是义郡王的心腹,他还道出一些吉星河所不知的内容,听得吉星河和佟司锦俱都心惊。他俩对视一眼,佟司锦直接又将三角眼迷晕了。“这家伙算计你,原是奔着你身上藏着的宝藏而来。”
吉星河一脸无语的表情,“从最早那次,你第一次来我们家里。他就存了这般心思,后来屡次派人来我家里东翻西找,我还以为进贼了,可又没丢什么物什。再往下,就是派人跟踪我,也真是费尽了心思。”
佟司锦道:“佟司钰原是不对付我,可又不得不讨好我,想必也是受义郡王指使。只可惜连我们都不知经过多少曲折,才知这玉佩的秘密。他们手上又没玉佩,凭着宫里曾经有过的流言,如何又能知细节呢?”
“这些人提前埋伏在屠工匠家附近,做好圈套,就为着让我们钻进来。他们打得一手好算盘,我也是求知秘密心切,若不是你冷静,差点就着了他们的道儿。”吉星河想想就后怕,“他们如何知道我们要来寻屠工匠?”
佟司锦道,“义郡王知目标在你身上,那肯定眼不错珠地盯着你。在宫里,信贝勒与你关系不错,想必他连信贝勒都给盯上来。信贝勒在找屠工匠,他便联想到你身上也未可知。”
之后便是沉寂,吉星河和佟司锦都没出声,只因他二人都想到,这义郡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机,又埋伏得如此深。经过这一回,吉星河便与义郡王是水火不容,而义郡王从小在宫里长大,要想玩阴的谁能提防住?
吉星河道:“三角眼说他在宫外还养有一千名死士,训练有素的那种。”
“我也想起来了,我在江都偶尔之间得的那个账簿,上头就有他私自截留往外支捐输的记录,那可不是小数目。那截留的盐税是不是就用来养那些死士了?”佟司锦将这两桩事情联想到一起,越想越有理。
“很有可能。”吉星河冷静地思忖了一会儿,继续道,“这一回必不能让义郡王善终善了,且不说我们已经水火不相容,就是他养死士和截留盐税这两件事情,若继续发展下去,他必将在前朝后廷掀起风波,不知要让多少无辜的人丧命于此。”
“还是把这些人交给皇上,让皇上去审他们。”佟司锦微微点头,“诚郡王已经那样了,现在轮到义郡王,恐怕只有皇上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他方能相信。对了,那账簿就在皇宫里,得想法子拿去义郡王府上,到时候皇上很可能会抄郡王府……”
吉星河将佟司锦的话都听了进去,他来回踱着步子,眼看见日头已经西移,终是拿定了主意。他拿绳索将那伙人捆结实了,留佟司锦在原地看着,自己骑着快马回骁骑营里求救。
太阳还未落山,吉星河从骁骑营里带来一队人马并两辆大车和马匹,将三角眼那伙人全扔到大车上。时辰到了,那些人已经苏醒过来。尤其是三角眼,见自己被五花大绑捆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想破口大骂,无奈嘴巴被堵了破布子,也骂不出口,只将身子在车上来回滚动,表达着愤怒与不满。骁骑营里的士兵踢他几脚,又抽出鞭子往他们身上打去。
吉星河走过来,冷冷地道:“做了啥丧天害理事情心里没数吗?都好好想想,一坐儿去跟皇上说。”
皇上?一听这话,那伙人俱吓呆了,想起天家的种种威仪,不由得吓尿了裤子。
佟司锦照顾着屠工匠和他夫人,用吉星河带来的饼子用开水泡了,让他们裹腹。随后将他们请进自己来时乘坐的那辆车驾里,由她亲自赶着车,回城里,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一般情况下,德正皇帝每天傍晚时分会去福宁宫,向太后请安。这一日,他与太后说了几句闲话,告辞后出了福宁宫。见晚霞将天边染得通红一片,景色煞是好看,他一时心情不错,想了想,便打算去庆华宫看看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