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想起了还在战线作战的吉星河,开始焦虑起来,他现在如何?什么时候能回来?
心揪了起来,她忽地就醒了。睁开眼睛,正对上太后俯看她的关切目光,“恭喜太子妃。你怀有身孕了!”
什么?佟司锦恍了一下神,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看看四周的环境,明白自己还在太后的殿里。她将手放在小腹处,嘴角动了动,应道:“臣妾,是有身子了?”
太后坐在床边,拿帕子按眼角道:“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都有身子了,还为了哀家,去捉那劳什子野猫?!哀家要重重责罚素琴……”
说话间,素琴已经跪到床前,要给佟司锦磕头。佟司锦忙伸手制止她,“不关她的事情,全是臣妾所为,要罚就连臣妾一并罚了。”
太后摇摇头,叫素琴下去,摒退了殿内所有的人。她亲手给半靠在床上的佟司锦掖掖被角,才将佟司锦晕过去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德正皇帝从御书房赶到福宁宫后,太后便将这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了皇上。皇上听闻后大怒,先是将慧妃叫了过来,指了那黑猫让她去认。那猫闻不到香薷,早就委顿不堪。慧妃自是一眼就认出,这猫的神情与自己宫中那病猫的,是一模一样。
皇上已经命侍卫去巡察福宁宫,让他们找出这猫进入宫里的通道。另外要调查这些时日靠近福宁宫的人员,看到底是谁大胆往里头撒了猫草,诱得这流浪猫在福宁宫里发癫发狂惊了太后。
佟司锦点了点头,道:“皇上英明决断,想必以后太后便不会再被野猫惊扰了。”
太后笑笑,眉间的皱纹却没散开。她轻拍佟司锦的手道:“皇上说要请道士来作法。咱们这后宫啊,有信佛和,有信道教的,还有信黄教的。不管是信什么教的,宫里有得道真人作完法后,肯定就风水霁月了。你从今后安心在懋粹宫里养胎,哪里都不要去,给哀家生个大胖小子,你们太子爷得胜归来时,不知有多高兴呢。”
佟司锦心道,听太后这话里的意思,皇上明着要请真人作法,暗地里决不会任由害太后的凶手逍遥在外。原因很简单,今日能害太后,明儿就能将手伸到御书房,这对皇上来说,是极大的威胁。
皇上这边在追查情况,慧妃那头,想必也不会就此罢休。慧妃对伤害六阿哥的人,恨不能拆其骨吃其肉,奈何时间久远,无处可查,现在这线索浮出水面,慧妃又有领侍卫内大臣这个亲伯父管着皇宫,如何能不抓住机会报仇?
这两边无疑是上心的,都交由他们去查吧,佟司锦便抿了唇点头,一副很听话乖巧的样子。
太后叹了口气,道:“妇人怀孕头三个月不能告诉旁人,以免惊动胎神。幸好太医给你号脉时,哀家没让旁人在场。这太医也是可靠的,你也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旁人,等月份大了再说。”
“全凭太后做主。”其实这也正合佟司锦的心思。她已经感觉到这后宫并非铁板一块,看似平静之下有暗潮涌动,她得谨慎小心才是。
太后这才放了心,她起身将素琴她们这些宫女叫进来,“你们好生侍候太子妃。”佟司锦又歇了好一会儿,才由太后派自己的肩舆将她送回去。
懋粹宫。桂嬷嬷见天色已晚,急得团团转了。她已经问过青樱几遍了,为何太子妃让青樱回来,却自个儿留在福宁宫,到这么晚还没有回来。青樱哪里知道为什么,只能劝桂嬷嬷,“太后待咱们太子妃比亲孙女还要亲,嬷嬷还是放心吧。”
好不容易从宫门口传来说话声,她们几个忙迎了过去,只见太后专用的肩舆出现,正准备下跪行礼呢,素琴道:“你们主子回来了,还不赶紧上前来小心伺候起来?”
众人这才省悟过来,将肩舆迎进来,服侍佟司锦下轿,见佟司锦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佟司锦则摒退了众人,只留了青樱和紫杏在跟前伺候。她沐过浴,换上一身绯色宽松夹丝锦袍,坐在书案前给吉星河写信。
平日里,她常与吉星河有书信往来,也多是讲些宫里的琐事。她自知不管如何,吉星河性格坚定如铁,说好了要打西夷的,就会将西夷打服。可如今自己怀了身孕,腹中的婴儿是他的血脉,当然没有不告诉他的道理,且想必他也要早点回来看到孩子。
好吧,佟司锦承认是自己思念吉星河了。以往并不觉得,许是早晚都相守在一起的缘故。如今分开远隔一方,她是如今想念他在身边时的情景:无话不说,时时安慰,常常都懂……
思念之情,都融入到了字里行间。写完之后,佟司锦也忍不住笑,她一向自诩坚强,许是特殊时期情绪起伏大的缘故。此时,她倒是脆弱起来,钻心蚀骨地想吉星河
桂嬷嬷见佟司锦从案前起身,便在门口道有事相报。得到佟司锦那句“嬷嬷快进来”后,她来到佟司锦跟前,说前几日打听的消息有结果了,那就是之前宫里意外离世的小太监宫女,确实有指尖出血的现象。桂嬷嬷还说,皇上跟前的人也来问过这个情况。
佟司锦倒有些诧异,原来皇上那头对此有所察觉,这就好!毕竟自己只是太子妃,在这等级森严的后宫行事毕竟不方便。想了想之后,又拿出那个在假山上拾到的荷包,交给桂嬷嬷,叫她注意观察这是哪个宫里出来的东西。桂嬷嬷接过应了,领命而去。
佟司锦在这边惦记着吉星河,吉星河也在挂着风灯的大帐里与佟司锦写信。
他在半个月前带着将士来到西夷与大尚朝接壤之地,见那里的村庄被西夷之人抢劫之后民不聊生,甚是心痛。除此之外,他们面对的是广袤无垠的戈壁和雪山,凌丹的人连半个身影都没找见,何谈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