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夫妻便心照不宣地各自行动。拓跋真暗自借由太子的手,培养的力量,当别人都勾心斗角、互相争夺的时候,他在皇帝跟前,却一直是一个忠心耿耿辅助太子、认认真真尽孝的。李未央则日日前往太后处,不动声色地替他讨好着这个皇祖母。这一切,都在后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李未央的目光从不远处的凉亭收了,唇畔泛起一丝凉意。拓跋真一直隐藏着、潜伏着,尽心尽力扮演着太子的帮手,皇帝的孝顺,乃至于皇帝到死,厌恶了所有的,却唯独他的忠诚与孝顺。谁也不,他背地里做了多少恶毒的事情。当朝三十八年,拓跋真被人刺杀!四十年,太子用毒酒想要毒死他!四十一年,七皇子设下埋伏要杀拓跋真!李未央当年还觉得,拓跋真的一个一个都是豺狼虎豹,个个想要他的性命,现在想来,这些人或是醒悟或是明白了拓跋真的面目,想要除掉他罢了!还有一种更恶毒的猜测,也许当年,拓跋真是故意用这些罪名却栽赃陷害别人,哈哈,如果真是这样,那时候的,还真是蠢到家了!自以为是牺牲是爱,实际上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一辈子!
“三姐,你了?”李敏德奇怪地问道。
“没。”李未央从回忆中惊醒,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道。
李敏德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刚要说,眼睛却看到一道人影闪过,顿时脸色微微一沉,点头道三姐,我有事离开一会儿。”
不等李未央,李敏德已经快步离开了。白芷道,你有没有觉得,三少爷最近怪怪的。”
李未央看了一眼李敏德的背影,沉吟片刻道是啊,真是有点怪。”不过,刚刚失去了母亲,难免吧,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过了半个时辰,那边凉亭棋局还没下完,拓跋真和拓跋睿却都被公主派来的人请去饮茶,只剩下了一个七皇子正在和那个丫头问话。
李未央微微一笑,轻轻走了。
“你祖父是刘校尉?我小的时候,还曾经和他学过剑术。”拓跋玉面容清俊,声音是难得的温和。
旁人若是见到此刻的拓跋玉,一定会感到惊奇,但是李未央却,这并没有奇怪的,拓跋玉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而他的外公老罗国公就是他的软肋。他从小跟随罗国公,文韬武略都是出自他手,培养了极为深厚的感情。可以说,拓跋玉是个冷心冷情、无坚不摧的人,但凡事关系到他的外公,就一定会失去冷静。
听了七皇子的话,少女细腻的肌肤上立刻浮现一层粉红回禀七殿下,祖父也曾经和奴婢提到过殿下,说殿下小时候——”
“你祖父是不是说,七殿下小时候很聪明,也很顽皮——”突然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出现在凉亭里,拓跋玉抬起眼睛,却见到李未央笑嘻嘻地站在台阶上。
拓跋玉挑高了眉头,这丫头居然跑到他跟前来了,这还真是稀奇啊。
因为要赴宴,所以李未央穿着百蝶穿花裙子,却刻意选了朴素的颜色,纵然如此,却也将她健康红润的脸色衬托的明艳动人,此刻正双眸晶亮地望着他。
拓跋玉乍然见到李未央明媚的笑容,愣了愣,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兴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不这个小丫头会这么好心来陪他聊天。
一旁叫做悦儿的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柳眉杏目,明艳照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衫子,领子与袖口处都用银丝绣了莲花。她装束整齐,却未施脂粉,不戴钗环,想是对的容貌甚为自信,才敢以素面示人。见到李未央,悦儿盈盈拜倒,裙裾飘动如一朵临水照影的西番莲见过县主。”
李未央对着她微微一笑,拓跋玉道不妨坐下歇息。”
悦儿见状,巴不得李未央立刻滚蛋,脸上却露出笑容,恭敬地上去倒了茶,李未央竟然也不拒绝,厚脸皮地坐下了。
“七殿下认识这位姑娘吗?”。李未央的目光投递在悦儿的身上。
拓跋玉摸了摸手里的玉扳指,笑道是啊,她是一位故人的孙女。之前外祖父一直命我寻找刘校尉,没想到今天竟然意外碰到他的孙女。”
李未央笑了笑,眼睛里流过一丝讽刺的意味是啊,真是巧。”
拓跋玉顿了顿,被她笑得心里有点渗得慌,不由注目她,没有。
悦儿一听,有点焦急,她总觉得,这位李家三是来捣乱的,可偏偏这话说不出口,不由道奴婢是太幸运了,当被人纠缠的时候,先是碰到公主救了我,今天又碰到七殿下——”
话还没有说完,李未央已经眨巴着眼睛,一副为她庆幸的样子也是你聪明才能找对人,只是我有点好奇,街上人那么多,你别人不求救,居然向一个小女孩求救,这是缘故呢?”
悦儿愣了一下,道那是因为公主穿着很华贵的衣裳,气度又很不凡,所以奴婢才会……”
李未央转头对着七皇子微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几许莫名的意味是啊,气度不凡——”
遇到危险不向成年人求救,却去求助一个小女孩,不是很奇怪吗?李未央的眼睛眨巴眨巴,对面的拓跋玉应该能听得懂吧。
拓跋玉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凝固。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李未央,表情有几分古怪。
李未央见他神情隐约有怀疑,却并不十分的模样,决定再下一把猛药。她的目光落在悦儿的手腕上,看着那串檀香佛珠道这珠子我瞧着很漂亮,能不能借我看看?”
悦儿眼睛里有一丝紧张的神情一闪而过,下意识地握住了手腕上的佛珠。
李未央笑了笑,舍不得吗?不过是看一看,我不会弄坏的。”
悦儿求救似的看着拓跋玉,却看到他一双清冷如水的眼睛也望着她的佛珠,顿时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笑容道县主想看,当然没关系。只是——这佛珠对悦儿有很重要的意义。”
李未央清亮的眸像是沉淀了,问道不过是一串佛珠,有缘故吗?”。
悦儿咬唇,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这佛珠,原本是打算过一段日子,等七皇子信了她再拿出来,现在却也等不到那时候了。她笑了笑,褪下了佛珠,却不是递给李未央,而是翼翼地送到拓跋玉面前这佛珠,是我祖父留下的一本阵法。因为是家传之物,祖父有命不得泄露于外人,祖父只亲口传授父亲,可惜我父亲是个糊涂的人,祖父寄托无望,便将所有的阵法用微雕的法子记录于佛珠之上。”